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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末埋没在逼仄的楼和交错的电线背后,我们选择一处楼梯口让它吞噬我们,我们走上没有扶手的楼,三楼右拐,是郝大夫妇科诊所,他已经认识我了,这次他终于见到了我牵着的—我—的—女—友,他说我是他见过最负责的男生,我妹妹点头表示很赞同,随后她就躺上床被推进了堕胎手术室。郝大夫捧着盆子走出来给我看,从妹妹肚子里夹出的胚胎和胎盘,透明的、 泛红的,像五毛钱一包的草莓果冻,像一块钱一包的草莓QQ糖,妹妹,你知道我射在你体内的半死不活的生命根本没有会长成人类的迹象吗,你知道它根本不像是所谓的“生命”、“生活”、“活着”、“存在”、“意义”、“宇宙发展变化过程中自然出现的存在一定的自我生长、繁衍、感觉、意识、意志、进化、互动等丰富可能的一类现象”、“60万亿个细胞时时刻刻变化着,不断衰老死亡又不断更新生成”吗?它最终摔进了巷子的垃圾桶,在垃圾桶盖子关上的那一刻夕阳也熄灭了。
21世纪某个未被记载的时刻,妹妹躺在床上,腿间仍然流着血,我亲吻她,吻她的小腹,吻她大腿内侧的血,街上商铺的Careless Whisper在响,仿佛昏暗舞厅里绚烂的彩光在缓慢旋转,一堆时间像木柴在燃烧,我们不断往里丢进我们的生命,我们不值钱的流逝的生命、岁月、时间,我们乐于看到火焰迸得更高,火光冲天,冲破天际,顺着舞厅的木地板烧毁我,烧毁她,烧毁音乐和光,一切仍然没有熄灭,钢琴的轰鸣钻进脑中,萨克斯如同提琴的弦细细地切割我的眼,我的头盖骨,我的脚步,我在她双腿之间犹豫踱步的无力的第三只腿,火焰中流淌出浓烈的鲜血,淋湿了我,淋湿了你,淋湿了她,淋湿了霓虹灯光大型广告牌和柏油马路,淋湿了舞厅中旋转的地球。“没有你……没有你……”她的呼吸从血洪中挣扎而出,“快要活不下去……为什么不能在一起……没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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