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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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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接过汤药,赌气般一饮而尽。

涩口的苦味在唇间散开,喻稚青未接商猗递来漱口的茶水,的确是在与自己较劲,要借这味苦来醒醒脑子——他先前是疯了,看到商猗端药前来时,他竟想着若是什么治风寒的汤药,便叫高热的商猗将药给喝了。然而那话刚问出口喻稚青便开始后悔,心想自己怎么又不由自主地开始关心一个仇人的死活?!况且若真是治风寒的药,那他又要怎么讲后面的话说出,总不能说他其实一直在暗中关注对方,见他高热,想把药让给商猗这个大病秧子饮下吧。

好在这药是给自己腿伤用的,商猗是用不上了,免去他的苦恼,可这也意味着那家伙高热之症依旧得不到解决,喻稚青越想越不痛快,莫名其妙又归咎于自己的两条残腿上,货真价实地发起脾气来。

商猗这回倒是看出喻稚青在生气,令小二上了几道喻稚青爱吃的菜肴,并吩咐晚些时候送来热水沐浴。

那小二站在门边,依稀可以见到床上躺了个身影,却是恭恭敬敬,再不敢四处乱看,低着头颅将食物送至屋外,由商猗接了过去。

待喻稚青用完饭,商猗才就着剩下的饭菜随意用了些,他身上伤口疼得厉害,根本食难下咽。临外出前,商猗又一次确认门窗是否锁好,见一切妥当,这才走回床边,哑声唤了一句。

喻稚青靠在床头,佯装出认真看书的神情,实则还在懊恼自己先前的失言,忽听商猗唤他,极不悦地抬起头,似是嗔怪对方的打扰,很没有好脸色。

商猗从腰后抽出一把带鞘的匕首递到喻稚青面前:“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若遇意外,殿下可用来防身。”

匕首陈于眼前,刀鞘将利刃寒芒悉数掩去,喻稚青呼吸忽有几分不畅,若论意外,他现在便挺意外的——此匕首正是当年他刺向商猗的那一把,他原以为商猗早就将其丢弃,哪知对方一直留在身边。

将差点夺去自己性命的凶器留在身侧多年,他究竟是何心情?

看着那柄匕首,喻稚青几乎怀疑商猗是在试探自己,可见对方神色如常,似乎当真只是很随意的想予他武器防身,迟疑片刻,终是接了过去,然而下一瞬却是短刀出鞘,不偏不倚,恰恰抵在商猗左胸心脏的位置。

习武之人纵是再无防备,常年来的肌肉记忆却足以让他们在面临危险时迅速反应闪避,便如人被火烧伤时即刻缩手一般,乃是本能使然,而商猗却生生抑制住自己起身的天性,任由那把匕首抵在胸前,隔着衣物都能感受到刀锋的冷意。

喻稚青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想做什么,与刚刚得知亡国而万念俱灰的他不同,那时的他的确带着强烈的杀意,故而那一刀才能刺得如此决绝,可如今再度抽刀相向,他却没有想要夺人性命的想法,与之相反,他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测试,这两日来自己对商猗的关注已然超出了对一个敌人的担忧,而这种转变令身负仇恨的喻稚青如此不安。

匕首出鞘的那一刹,他只是想看看自己还能不能如当年那般果断地刺下去。

可当利刃真正抵上皮肉之时,喻稚青仍旧没能得出答案,而商猗一如既往的顺从更令他心烦意乱,最终只余喻稚青虚张声势地强调:“我不会再刺偏了。”

商猗不置可否,见喻稚青将匕首收回鞘中,出声提醒了一句:“记得按我说的握法拿剑。”

喻稚青懒得理会,顺手将匕首藏在枕下。

商猗心知,若淮明侯果真派人前来,这把匕首起不了多大用处,商猗也不希望喻稚青用自己的性命冒险与旁人搏斗,不过是昨日遇袭,他顾忌着喻稚青敏感多疑的个性,自己又要出门,怕他忧心,故而留下一把匕首充作心理安慰。

见喻稚青继续俯首看书,商猗凝望着他恬淡侧颜,心中满是柔软,忍不住揉了揉对方发顶,果不其然换来了喻稚青的反抗,赶在他气呼呼要从枕下掏出匕首前离开了房间。他自以为对喻稚青十分了解,却不知自己此时脸上亦带了几分笑意,比那些故意捉弄心上人引起注意的小男孩们高明不到哪去。

他先是骑马匆匆赶往来路,趁着时候尚早,如苍擎那日一样将马车痕迹掩去,防止追兵寻来,又置办了不少远行所需之物,随后才往医馆方向行去。

他先前一直强撑,但身上那些伤口岂是儿戏,又一夜未眠,此时便有些难以坚持,眼前的街道变得恍惚而朦胧,商猗下了马,步伐蹒跚地进了医馆。男人额头浮了层冷汗,脸色亦十分惨白,显然伤重,却不肯让大夫诊脉看伤,只是用沙哑的嗓音让其替他拿几种伤药。

商猗照顾喻稚青多年,不懂体恤他人的喻稚青都能发现商猗的高热,他本人又岂会不知自己如今的身体状况,只是之前忙于安顿,此时方有暇顾及自身。

如此说来,买药一事倒不是不能让店小二代为采购,但商猗为人谨慎,抱着喻稚青入宿已够招摇,若再让那多事的小二去买伤药,恐引人生疑;可若是架着马车与喻稚青一同买药,他一是不愿喻稚青因此担心,二则认为两人目标过大,若护卫有心搜查,很容易追踪两人行迹,明明身受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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