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马夫舍己为美人(2 / 3)

加入书签

善正却没有,看清他的脸后目光便停止,脚尖微动,似要离开。

芈玉心下了然,这位跟他们不是一类人,是爱女人的种。

瞿清决嫌孙善正碍眼,正想赶他滚蛋,又伸手摩挲碧玉骢的颈侧,可惜故伎重施未成,挂在碧玉骢颈上的鞭子掉了,落入水中,很快被水流冲走,恰好经过孙善正面前,他愣了一刹,弯腰去捡,水流却诡异,偏偏躲开他的手,在漩涡里打转,混入西疾的湍流。

再往前便是瀑布,孙善正竟然踏入溪中追逐那鞭子,虽是文人,却也有武架子,也迅捷,也刚猛,待他将鞭子捞出水,身上已湿到半腰处。

瞿清决心中讶异,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地步,孙善正低头望着手上点缀青斑的褐色长鞭,似乎也在惊讶,后悔方才所为,他不再犹豫,潇洒一扬手,将鞭子扔进岸上草丛,抖抖袖子,孑然一身,泰然自若地踱步回军营。

芈玉默不作声,目光轮转,细细审视他们二人,瞿清决厌烦道:“看屁看,眼睛里装拨浪鼓了?!”

孙善正走远了,芈玉专注盯面前的瞿清决,忽然冷笑道:“瞿清决,你究竟有什么好的?一个鼻子两个眼,脾气臭得像屎,你凭什么……”

瞿清决似乎害怕他接下来要说的话,慌忙夺过话头:“恨老子的人多得是,虱子多了不怕痒,老子不在乎。”

芈玉停顿片刻,笑容越发玩味:“怎么?你怕了?你不敢承认,孙善正……”

“滚!”瞿清决眉目冷厉。儿,瞿清决,你那点小情小爱在战争面前算得了什么?竟然咬伤主将的手,现在天热,伤口容易化脓你知不知道!”

瞿清决一怔,旋即怒不可遏:“齐嶟?他告诉你的?”

“他昨天半夜回大帐,全身是水,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被人发现,右手上的血都快把半个床铺染红了,食指割裂伤,还有好几圈牙印子,瞿清决,整个大营里能伤他身又伤他心的还有谁?”

芈玉走后,瞿清决颓然坐到巉岩上,他不明白为什么拥有干净的感情生活如此之难,他越想要就越得不到。都是他过去欠下的债,曾经多爱寻欢作乐,此刻就有多后悔。

他怕自己配不上方徊。

溪流潺潺,地势复杂处形成了大小漩涡,水在矿石中打转,看起来干净醇稠,折射天青或灰蓝的光,他心底泛出对水的亲近。

与方徊的情缘,似乎总跟水有关。初次见面时楼外雨色蒙蒙,第二次交欢时潭水青柔,互剖心际时夜雨淋漓。他们还曾碧波泛舟,十指相扣,在彼此的耳边絮语。

瞿清决捧着心,将自己送进水里,凉柔瞬间包裹了他,日晒不再难耐,透过水波,一栉一栉白晶晶的磷光洒在手臂上。他微眯眼睛,感受水的温柔,就好像方徊在身旁。

他不知道这是他人生中最宁静的时候。打出生起,他就活得闹腾,忙于玩乐、科考、积善、走仕途、和各形各色的人打交道,他不甘心被瞿姓禁锢,他想活得从容,活成正大光明的人物。

只有在沦为阶下囚的日子里,野心终成水中泡影,他才享受到宁静,一个人的、自己默默珍视自己、背着全世界舔舐伤口的宁静。就是在这宁静里,他骨子里熬出了哲思的苗头。

他也不知道这一段时期即将终结,在事情发生前,并非没有征兆,碧玉骢忽然竖起耳尖,急躁跺蹄,瞿清决当时只觉得奇怪,还抚摸它鬃毛,温柔地问道:“你怎么了?”

宁静磨钝了他的警惕,待他反应过来时,营地内已有人大声嘶吼:“护驾!有刺客!”

成百上千的刺客从峭崖下爬上来,如一波波蚂蝗冲锋入阵,营地内炸开了锅。有将领发号:“弓箭队出列!在悬崖边驻成防线!给我射死这群狗娘养的!”亦有人大喊:“御帐增防!保护殿下!保护殿下!”

营地内人仰马翻,混乱不堪,另一头,瞿清决还站在溪水里,水波潺潺地抚弄他脚踝,他愣的像个傻小子,手里牵着一匹千里马。

他猛然想到:跑!立刻出去搬救兵。溪流另一侧通往西固镇,镇外官道四通八达,北可往苏州直隶府,南可达杭州。

瞿清决立刻上马,没有辔头,他抱住碧玉骢的脖颈,在它腹底使巧劲一踢,马儿瞬间嘶鸣,纵蹄奔腾。

岸上刺客看到有人出去报信,立即派兵追杀。空地上无障碍物,身后羽箭乱飞,瞿清决掉头朝树林内赶,俯趴在碧玉骢背上,矮着身子奔驰,树影刷刷在耳边晃过,他偶然朝后扭头,心里咯噔一瞬,手掌上的力突然卸了一半。马儿通灵性,感受到他的犹豫,步子也跟着慢下来。

瞿清决看到了太医院的马车,棕木板上插满羽箭,被来往战马撞出了平地,堪堪停在悬崖边上,车身正渐渐歪斜,榫与卯间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

车上有芈玉,还有其他太医,都是照顾过自己的旧识。几乎不再有任何犹豫,瞿清决调转马头:“驾!”他手无寸铁,一头冲进阵地里,迎面撞上一个刺客,这些刺客身覆黑漆细鳞战甲,头戴遮面兜鍪,使的是带环首的大太刀,刀风利落地劈下来,瞿清决迅速侧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