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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进山(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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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他要问什么,索性先他一步把名字说了出来:“马齿苋,算是一种野菜,顶上的嫩叶子可以吃,偏酸。”

白体恤对他比了个大拇指,感叹地问道:“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爷爷是中医,有一本很厚的本草纲目,那上面全是实物图,我从小就抱着看。”

几乎都能背下来。

白体恤认了一路的花花草草,这会儿有些疲倦,安静了下来,车再往前走,似乎是进了山,这一截路有点斜,两人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

里面的路也更崎岖了,先前的路虽说也不好,但看着好歹是修整过的,这一截则不同,看着像是被人生生踩出来的,也不够宽,两边车轮都压着草。

其实两边草里有两道痕迹,明显是被车轮压出来的,但这条路行车不多,矮草极力与车轮抗争,最后反倒成了个草也没能长高,车轮印子也不够深的场景。

太阳这会儿才往山下走,正好在车头前方,那边有高高的山,一侧被太阳照的金黄。

青年突然碰了下白体恤的手臂,等他转过头来,青年才指一个地方,嘴里慢吞吞开口:“飞蓬。”

一如既往后头跟着介绍:“属于菊科,现在正好是花期,花谢之后,顶上会蓄成白色绒球,跟蒲公英很像,风一吹就散了。”

所以叫飞蓬。

有“野外飘零、身不由己”的象征意义,蕴含着无奈、哀愁与悲叹,这些话青年没有说出来,因为没什么必要。

白体恤看了看,果然见那顶上开了很多白色的小花,跟小白菊似的。

“那雪见呢?”白体恤似乎是又来了兴致,收回眼神后问道。

青年破天荒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认真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有看见雪见草。

他说:“雪见草开的很早,这会儿花期早过了,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它的花是紫色的,枝和叶子的味道都很难闻。”

青年只在爷爷的书上看见过雪见草,那上面的图是开着花的,青年只知道那草的叶子有点像薄荷叶,至于味道难闻,是爷爷告诉他的,爷爷小时候是乡下人,说起这些草的时候,形容的很准确,让青年就跟自己看见过,感受过,闻到过一样。

前头的草帽子听了一路的对话,他觉得坐在左边这个青年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时候很温柔。

听着他说各种草药,草帽有时候会突然勾起嘴角,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觉得这个人与以前来的那些有些不一样,跟右边这个男生也有些不一样。

具体不一样在哪儿,他也说不出来,以前他来接人的时候,那些人也对路上的一切都很好奇,几个人说着要做些做些什么,要怎么怎么样,都跟隔壁家大半夜还在叫的狗子一样,似乎怎么也停不下来。

这个人却不一样,他似乎兴致不高,但说起话来又跟有气质。

这个有气质到什么程度呢,山里人不知道怎么夸人,说不出那些华丽的形容词,草帽想了想,如果说自己有了想把他拉进房间的冲动,这应该是很高的夸奖了吧!

想到这儿,他又勾了勾嘴角。

说到底其实他也没接过几次人,往往那些队伍过来时,都没有人到他们村子,这次村长去找他时,他还有些惊讶,上一次都是两年之前了。

除了这点,其实他还有些怀疑后头这人究竟是不是真的认识这些草,因为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名字跟农村的土名很不一样,但作用却又说了个大概,基本都能对得上号。

比如那个飞蓬,确实会长成球球,然后到处飞,小妞每次都爱采摘一大把,然后不停地甩,甩的身上全是白色的毛毛。

再比如那个紫色的草,味道确实难闻的不得了,每次碰上都要好半天才散的去味道。

天已经全黑了,顶头的太阳悄无声息换成了月亮,今天天气很好,乡下的天空能看见许多星子,一会儿是旷野,一会儿是山谷,风都很凉爽,将几人的燥热吹了个干净。

其实青年有些冷了,他这会儿才觉得母亲塞的那个薄被真的很有必要,青年来时穿了一个藏青色的连帽短袖,质地有些像牛仔,却比牛仔软和一些,那衣服很宽松,带着山间独有凉意的风从袖口、领口处往里钻,令他打了个颤。

月光洒在路上,周围的树和草颜色都看不真,只能看见上面是金黄的,似乎泛着光。

前头的草帽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盏油灯,点燃了挂在牛背上,是有些老旧的玻璃灯,随着牛车的动静会一闪一闪的,每一下都晃在后头两人眼前。

白体恤有点怕,他紧紧地抓着少年的衣角,夜晚的视野受限让他觉得不安全,其实不点灯还好,灯火的闪光衬托下来,他更觉得这车颠簸。

青年倒还好,前头这人敢这样在山间赶车,定然是有几分信心的,而且,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人与其他山里人的气质不同,虽然还没见过他的样子,但从背影就能看出来些沉稳。

青年与白体恤在后头闲聊,白体恤问:“你也是被迫选择这个村子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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