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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他不知道那天是怎么收的尾。

他把裴芙从地上提溜起来,押着她到了洗漱池前,那间小卫生间里只有他的牙刷,被裴芙含进嘴里,洗刷他的味道和体液。

镜子里映出同样混乱不堪的两个人,谁也不敢看谁。

与此同时他重新穿上裤子,湿漉漉的、乱七八糟的,拉上裤链被闷在里面并不好受,但即使如此,他也希望恢复表面上的体面。

裴芙一边刷牙一边在默默掉眼泪,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比以往任何一次距离都要来得更远。

回不去了。裴闵靠在门边上,一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事到如今说爱说恨都太肤浅,有什么更重的东西压下来,是责任。他身为父亲、身为男人的责任。

裴芙刷完了牙,低着头走到他面前,却不敢看他的眼睛,抱着他的腰脑袋扎进他怀里。

我错了。

你怎么会有错?他说,全他妈是我的错。

我真的小瞧了你,裴芙。

他却没有推开女儿,因为裴芙已经在哭了。他也想哭,对,他就是这样脆弱软弱懦弱的人。尤其是在裴芙面前,一切的情绪都被放大了。

裴闵在外人面前风流倜傥也好、雷厉风行也罢,在女儿面前总是像条笨狗,总是落泪。她学会说话、咿呀叫爸爸的时候;她走路的时候;她陪着他送走双亲的时候;她睡他的时候。他都在哭。

可是现在他哭不出来了。

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如果不是他乱搞就不会有这个小妮子不,他不能没有裴芙。

你知道吗。他轻轻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后悔有了你。

裴芙抬起哭得通红的一双眼睛看着他,她觉得不安了,玩脱了,他这么平淡的语气,不喜也不怒,好像真的是要放弃她。

不,他不会,但是从此以后他只会是因为责任拖着女儿,再也不敢爱了。

是她幼稚的占有欲和妒忌毁掉了裴闵,毁掉了这一切。

还要怎么相互凌迟。

她松开了裴闵,说,我知道了。

然后一个人走出去,帮裴闵合上了房门,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没再学习,破天荒地一觉睡到了第二天凌晨三四点。

她是被饿醒的,头昏脑涨走出房门,看见黑暗里有一点橘色的火光,是裴闵颓在沙发里抽烟。

他看着裴芙一点一点靠近,把他嘴边的烟摘下来,放在烟灰缸里摁掉。唯一的光源没有了。黑暗里,她的手抚摸着父亲的脸,他的眉骨和眼尾浅浅的细纹,他的脸颊和骨感的下颌。她的手心很烫,熨着裴闵,捧着他的脸。

睡觉,好不好?你不能这样一直都不睡觉。

她不知道要怎么对待这样易碎的裴闵。

我对你的爱,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我已经变得不像我自己了。她绝望地说:是我鬼迷心窍。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你。

她一遍又一遍吻他,吻他下巴上的痣,那里冒出了一点点胡茬,有一点刺挠。于是又吻他的鼻尖和唇角,毫无章法,慌乱不堪。

裴芙的额头抵着裴闵的额头,鼻尖都碰在一起,这下她感觉到了,两个人的眼泪原来都那么烫。他在哭,爸爸在哭啊。

她紧紧贴着他,因为流泪而更加炽热的吐息拂在裴闵的脸庞上,她不断地重复对不起。

裴闵任由她亲吻、道歉、流泪,他好像被抽去了灵魂,一言不发。

直到裴芙哭着叫他爸爸。

他好像终于被叫醒:你也知道,我是你爸爸?

我们,先分开一阵子。他转过头去,再也不看裴芙,只是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这样对我们都好。

分开。两个字就轻而易举地让裴芙从头凉到了脚。

她怔了很久。他要赶她走了。

好,我都听你的,我去住宿。裴芙的声音低下去,手里仍然紧紧揪着他胸口的衬衫。

此刻她终于得把手松开了,那你能答应我,一个人好好地在家里,好不好。

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不准不吃饭她越说就哭得越凶,抖得再也说不下去。

不准不、不睡觉

裴闵的手僵了很久,还是抬起来,给她擦眼泪,却被她一口咬在手腕上,湿润地疼痛,只一瞬间就松开。她舍不得裴闵痛,但是自己太痛了,根本不知要如何发泄。

裴芙一无所知的是,此刻的裴闵,比任何一刻都更想吻她。

他感受着腕骨传来的刺痛,脑子里却是想要暴虐地侵犯她。他想要掐着她的脖子、按在沙发里,压在身下,恨不得让她窒息、让两个人黏稠地融为一体。他的心鲜血淋漓,极致的痛蔓延出极致的欲望,却还在逞强,要把她推出去。

这是为了她的人生,为了她的安全。

昨夜尝过的蚀骨的快感,让他从脊柱到头皮都在发麻。那么嫩那么甜,只碰一点点就会无可救药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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