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铜戒04(2 / 2)
动不动地站着。有时候下雪,新雪积得蓬松,厚且软,踩上去会在脚下嘎吱嘎吱地响。陆左穿着薄且长的黑色羽绒服,很挺拔,看起来又瘦又高。他默不作声地沿着我踩过的地方走,我后来专门折回去,看到他的脚印全都落在我留下的脚印上。
我很少回过头去看他,但我知道他在我身后,常常长久而沉默地注视着我。
我们像是在玩一个无趣的游戏,但因为对象是陆左,对我来说,整件事并没有听上去那样无聊。我们心照不宣地待在一起,却从未有过交流。
直到放假,直到春天再开学,我都没能和陆左说上一句话。再见到时,他的眉眼更加长开了,身量也更高——可是也拉出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淡来。毫无疑问,陆左是个英俊的男生,并且在一个假期之后变得更加迷人——请原谅我使用这样蹩脚老土的形容。
我依旧在晚饭时间去操场和实验楼中间的路上游荡,天黑得越来越迟,有很多杨絮在空中漫天飞舞。冬天时这条路少有人走,但一入春,来这里散步的学生就多了起来。
陆左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我开始怀念去年冬天把雪踩在脚下发出的嘎吱声,干枯喑哑的树桠在寒风中瑟瑟发响。等春天结束就是夏天,闷热,潮湿,教室里恼人却无用的风扇和永远做不完的题。单调的日子一旦开始重复,时间就快得吓人。我低着头,一边看地面上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绽开的裂纹,一边在心里算着这是陆左没来的第十四天,没留意,险些撞到前面的人身上。
“抱歉……”我抬起头,是陆左。他的校服可能又被他丢在座位上,身上只剩一件单薄的黑卫衣。他鼻头有点红,看起来很冷。
我一时失语,大概是因为高兴或者惊喜,总之我的表情看着可能很傻。虽然天黑得迟,但到底还是黑了下来,所以我希望陆左没有看到我那么傻的表情。他手里拎着那顶常年不离身的棒球帽,颇为随意地往头上一扣,轻描淡写地说:“走。”
我不知道陆左要带我去哪儿,但我比较关心他现在的体感温度。我问他冷不冷,他没理我,于是我自作主张地把我的校服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了。
“丑。”他像是得了什么说话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的病,很是嫌弃地看了我的校服一眼,但也没有拒绝,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的两条胳膊塞进了袖子里。
死鸭子嘴硬。我心想,但怪可爱的。
他走到半路,突然扭过头来问我:“那你呢?”
“我穿了秋衣。”我想了想又补充道,“保暖的。”
他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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