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1 / 1)
鸠占古醒来,却是回到了罗石宫里,陆吾站在窗前,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裳,回过头与鸠占古对上了眼睛。那有些浮红的双颊,肉了少许,让人不得不猜疑,这汉子是被人好生养了。
人的生死病老,大事小事皆记载在一本簿上。为了查清鸠占古的身份,陆吾为此冒险还下了魔域,去拿那记载着魔域几代王的身世的簿册,细读数夜,也不见有关鸠占古的蛛丝马迹,鸠占古并不在簿上,这反常的事情,与陆吾当日去姻缘簿上所见无二。
那日斩弦担忧陆吾要做些什么,看那女君与他关系匪浅的,于是还张口就问了,“那女君有婚配了无,你修的可不是什么干净的术法,可是将人玷污了去……”斩弦向来口舌直,话落才晓得不是那么有礼。他这不是给自己摆了一道,陆吾是谁,是让天界万千美女尽折腰的人,他想如何便如何,也无人说什么。
陆吾并未放在心上,故而未回复斩弦的话语。直接飞下凡了去。斩弦是知道他要干什么的,在陆吾回来时,便也插上那么几句,只不过,说到一半,硬生生吐了一口血,喷了陆吾满身。斩弦擦着嘴,面上诡异的笑,引来陆吾猜忌。
“倘若你要查清那厮的身份,兴许是要问天帝了。这偌大的天宫,只有他能做主。”
陆吾思来想去,觉得这魔君的身份不简单。于是走到鸠占古的屋里,看了他的真身,真身不过一头乌蛇,也并无什么怪异之处。那日他已经是逼近要失去神识,没曾想鸠占古竟是自己回了罗石宫,让他有了缓和的机会,以致于陆吾没有化作原型讨伐天帝。
隐隐中,两人似乎有牵扯,深到无法斩断。陆吾无法查清楚,他虽贵为仙君,地位却比天帝低了数阶,他空有一身术法,却无法干涉天界之事。
陆吾上前,鸠占古赤裸着,也不敢随意露些什么,怕陆吾一时兴起,扒了他,又要索命似的肏弄他一回。然而并非如此,陆吾并无此意,只是上前端详了一会儿,便扬长而去。
鸠占古嗜睡了许多,在陆吾走之后,也没有做些要逃离的事情,似乎是认命地住下了,在那床上睡死了去。那微鼓的肚腹,有些东西在生长着。但是陆吾依旧每日来上鸠占古的床榻,消散戾气。久而久之,他那戾气稳了不少。但陆吾似乎毫无察觉。一日,扶余上来,恰巧与斩弦相遇,两人正要打架,却是互相认出了对方。
“你这厮——”异口同声,却是一同扭转身子去了陆吾寝宫。
“你让这人怀了身子?”仍是异口同声,罗石宫乃仙气围绕的圣地,上千年从没散过,唯独今日一干二净,不见踪影。这两人见得那见不了脸的人,肚子上团了一圈黑雾,但这黑雾并没有威胁,雾里头有个成形的胎儿,这胎儿身上的灵气与陆吾如出一辙。
陆吾垂头看着这昏死的魔君,思索万千。
“你们看不清他的脸?”
“这是魔君。”
斩弦双目一睁,那床上的人的脸霎时就散去模糊,看得一清二楚。这是那跪着的人——
想说些什么,但这是被诅咒的事,虽知晓一切,他一说就得吐血陨命,大伤元神。扶余刚想说话,那嘴就被封了似的,一个字儿吐不得。
斩弦欲言语,话未落,那血就喷了出来,溅了扶余一身,害得扶余满身的腥味,扶余虽嫌弃,但当即便知这事不简单,开口就说,“这魔物不简单。若是想查,可去帝后亦或天帝询问出处。”
斩弦与陆吾二人相视,陆吾一切了然于心 ,只是不知他是否晓得,这人乃当年他杀的生死不能轮回的人,不过尚有天帝诅咒,才免于魂飞魄散,投入魔门,转世魔君。天帝甚毒。本就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仙路,被篡改至此,诅咒受尽三世屈辱,连斩弦都忍不得。
陆吾眉头一皱,顿时就消散得一干二净,并将两人驱走在宫外。扶余坐在地上,“这厮口味怎得变得如此之重?”斩弦心事凝重,一语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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