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1 / 1)
就如同秋天的树叶一般。
“我还以为你会换个比喻,比如说像是蝉翼一般。”
“我没有见过蝉翼,也不知道它有多纤薄,”赫莱尔轻笑着拂过那流淌的阴影,“但我拿秋叶做比喻你难道不知道为什么?”
秋天的树叶——即将干枯的枝叶,生命即将停止流逝,就像眼前的生物——虽然人类无法看见祂。
但他能触碰到那一缕鲜明的纹路,那细微而频繁的振动。
这些生物,通常很难遇到祂们死亡的时候,尤其是人类的生命对于祂们来说如此短暂,短暂到比不上一场雪落、一度花开。
但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虽然赫莱尔现在也才二十岁出头,是如果死亡了还能被称为是英年早逝的年纪。
但谁让他在有限的生命走过了太多世界呢?
现在,就让他碰见了。
赫莱尔从来都不排斥与这些生物发生些什么,虽然这些对他来说只能称得上是污染,但那又如何?
他沉迷于那些疼痛与虚无的快感,当流动的液体落入眼眶,当感受到鲜血被轻柔的刮去,当触手轻轻摩擦过头骨中脆弱得展翅欲飞的蝴蝶骨,当听不真切的低语充盈在耳畔——
他的感官无比清晰,思绪被狠狠拉扯似要滑入深渊,但身躯却轻盈得想要飞上蓝天。
但就算在这时,他也能凭借本能,用手、用血、用肉、用骨——用他的一切来给予看不见的存在一些刺激。
祂快要死了。
赫莱尔凭借他多年以来的经验这样判断。
——说不定他能亲手扼杀祂。
赫莱尔带着些许甜蜜的微笑。
没有人会把他当成受害者,人们只觉得他才是邪神。
但赫莱尔是脆弱的。
就算祂快要死去,和这些存在相比,赫莱尔也是脆弱。
宛如秋叶一般的存在在无法抵达的凛冬来临之前吞噬着最后的食粮。
在古墓之中,暖黄的灯光照亮大片血迹。
赫莱尔却还能咬下口中的血肉。
就算脱离主体,余下的血肉也仍有知觉。
赫莱尔没有咽下这块肉,这不是因为他的喉管连着食道已经被尽数撕裂,他只是富有技巧地用舌头与之纠缠,压迫出更多带着咸味的血液。
这不是无用的。
他感觉到身上缠绕得更紧了。
粘腻的液体烧灼着内脏,甜腻的气味却让人不住紧绷。
祂也更加虚弱了。
低语在耳边响起。
那是悦耳的音色,像是大提琴一般低沉,也像是管风琴那样悠扬。
赫莱尔仅仅只是欣赏着动听的乐章。
他不愿意去理解那些话语的含义。
——他不愿意再去理解那些话语的含义。
如果有旁人看见这一幕,不会想到任何暧昧的、浪漫的、色情的场景。
无论如何他们也只能看出这是两头互噬的野兽。
吞下对方的血肉,品尝对方溢出的哭嚎,直至声息渐弱,直至含衾共眠。
但你为何不认为这是另一种爱语呢?
尽管这其中并无爱与恨。
赫莱尔咽下了最后一滴血。
“我给你的祝福你就这么挥霍啊。”
赫莱尔扬起一个笑容,他只是在想象中完成了这个动作。
“你一定不会舍得让我就这样消失的,不是吗,奈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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