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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元不愿开口,谁也逼不了他。
颜无既莫名烦闷,缓缓蜷在榻上,合上眼去。躺了一会儿,却又心中不痛快。
“真君,”颜无既揪着自己袖子道,“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
“北宗的人在找你。”
颜无既翻了个身对着他。他睁开眼,侧头与颜无既四目相对。他乌黑的眼瞳冷冷地看着颜无既,墙上一点火光印在他眼中顽强地闪烁。
颜无既坐起来,忧心道:“那聂钦……”
“死了。”
颜无既心下一惊,难怪北宗的人在找他。
聂钦是北宗宗主钦定的继位弟子,很是得宗主喜爱。这小子人前人后两个样,在北宗宗主面前乖得像只猫,哪知背后手伸得长,自打颜无既几年前逃出伏元手下,他便时常明里暗里派人打听颜无既的去向,软硬兼施非要逼颜无既背出转易日月心法,可惜天不遂人愿,几个月前,反在颜无既手里丢了性命。
“颜无既。”
伏元突然叫颜无既的名字,颜无既不知所措地应了声。
“安分点。别想着出去,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颜无既垂下眼不作声,许久,闷闷道:“多少是死,死在外头好歹见了太阳,总比死在这冷冰冰的洞穴里好。”
伏元听了也不恼,反而伸手挑开颜无既的外衫,细细打量。颜无既身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心口一道剑伤至今萦绕着冰冷的剑气,以致寒气入体,根骨难愈。
“还疼吗?”伏元细细地抚摸那道伤口。
颜无既冷笑:“这一剑还是你赏我的,你说呢?”
这一剑,正是数年前颜无既逃离南宗时领教的。不得不说,伏元不愧是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剑出如游龙,迅疾如风。颜无既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傻愣愣地眼看着冰冷的剑意穿透胸口,寒意在身体里肆意蔓延。
无人知晓伏元修为是何境界,有人猜测他已半步登天,普天之下,只有寥寥数十名修士能与之匹敌,魔界尊主若是全盛,或能一战。颜无既在他面前,不过蚍蜉撼树而已,他这一剑,几乎毁了颜无既的全部修为,也毁了颜无既视若珍宝的东西。
“我如今就是个废人,我不会对南宗产生威胁、我会走得远远的……你究竟要关我到几时,你究竟何时才肯放我走?”颜无既支起身子爬到他身边,“说啊,你说啊!”
他淡淡地收回目光,默不作声。
颜无既心中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你不会真要老子给你下个崽?”
“你不愿意?”他又看向颜无既,眼中意味不明,他又喃喃道,“的确,你是该不愿意的。”他阖目,一如南宗殿宇里高坐的神像,如此冰冷、高洁、不近人情。曾经无数个日夜,颜无既趁着他修炼之时,大着胆子来偷偷打量这幅神仙面孔。彼时颜无既仍满心欢喜,由着多见的一面而兀自傻笑。只是时过境迁,再见此景,心底只剩一道伤隐隐作痛。
二人相看两厌,余下的日子并未多有交谈。直到伏元虚弱地吐出一口血,直挺挺地倒下来。颜无既下意识伸手,手忙脚乱抱了个满怀。伏元靠在颜无既的肩窝里,呼吸渐渐微弱。
“伏元?”颜无既拍拍他的脸颊唤他,却怎么也叫不醒。颜无既不知所措地抱着他呆了半晌,再动作时,手脚冰凉得要命。
颜无既回过神,才想起来探查他的灵力。一探之下才觉骇然,伏元灵力紊乱,肺腑虚势颇深,沉疴严重,并非是新受的内伤,反倒像是多年前的“旧疾”……
颜无既将手覆在他额上,心中五味杂陈。
伏元的确身负难以治愈的沉疴旧疾,但颜无既早已寻来了办法,助他痊愈。假若他悉心调养,应当不会复发才对。可如今……
“伏元……你醒醒……”分明多少是恨他,事到如今,偏又为他心慌不已。方想松手,怀中人忽而挣动,似是被梦魇住了,口中不知喃喃些什么。他额间渗出冷汗,颜无既伸手一擦拭,瞬间湿透了衣袖。谁能想到,曾经叱咤风云令无数人惧怕不已的伏元真君,竟虚弱到梦中发魇。
之后,他的身子忽冷忽热几回,总算在颜无既精力耗尽前稍平稳了些——近日颜无既也不知如何,比往常更加精神不济,睡得更深了。颜无既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意间抱紧了他的身子,忽坠梦中。
颜无既梦到一座精致的小屋,四周种满了样式简单的花草,它坐落在茂密的竹林里,遗世而独立,宛如出世不染的仙境。
天上落下一滴雨。滴答,滴答……噼里啪啦砸了一屋顶,发出清脆的声响。
伏元难得躺在床上,而非打坐修炼。
在顽疾的折磨下,曾经叱咤风云、号称银月玉剑的伏元,早已忘却前尘往事。
他灵力尚存,却有些虚弱,兴许是那时常折磨他的病症,令他在颜无既眼中颇为脆弱可亲。
“我时日无多了。”他坐起身,沉沉道。
“我明白,”颜无既看着他乌黑的眼瞳,“方才我潜回南宗,找到医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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