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生当(1 / 2)
二十 生当
适才沈鱼就在客栈门外偷偷瞧着宋渊,待见得他听了那孩子的话后气得额上青筋直冒,心中已是悄悄生了退意,寻思着过几日再来看他。然而眼下却因一时冲动进了门,如今看着宋渊见到她之后微妙脸色,也说不出是恼怒还是欢喜,她心中便有些后悔。
二人相隔七年未见,沈鱼不过脸容长开了些,少了些稚气。倒是宋渊,从前与沈鱼约莫的身量已是长成了昂藏七尺,再也不是沈鱼回忆里那个依仗她的少年郎了。
两人四目相投,沈鱼因看不透宋渊那莫测神情,先败下阵来,别开眼与那孩子道:“俺方才怎么教你讲话的啊?”沈鱼说着伸了食指轻轻弹了他额头一下,“乱说一气!”
小孩吃痛,委屈巴巴地看了看宋渊。宋渊却不理他,只是缓缓地把那半吊钱收回怀中。小孩见此便哼了一声,灰溜溜地转身走了。
待他走远了,宋沈二人一时间仍是无话。沈鱼想着毕竟自己理亏,便走到宋渊身旁坐下,与他笑道:“阿渊,俺来看你啦。”
宋渊闻言当下并未答应,却吃了口茶才抬眼问道:“……你是谁?”
沈鱼听了这话,明知宋渊故意不认她,仍不禁双目圆瞪着道:“俺﹑俺是沈鱼啊!就是在密州救了你……然后送你去蓬莱的——”
沈鱼话未说完,宋渊便哦了一声,悠悠地道:“我想起来了,就是在七年前的中秋,说很快会回来看我的沈鱼。”
沈鱼一听这话,心口顿时觉着凉飒飒的。她不敢看向宋渊,便盯着他的茶碗道:“这……俺也是没办法。谁让俺打不过师父呢。要是俺这胳膊拧得过师父的大腿,俺早就去蓬莱寻你了。”
此时宋渊见她看着茶碗却不看自己,哼了一声道:“你是同茶碗讲话还是同我讲话呢?”
沈鱼见他脸色如水,叹了一句,“阿渊,你从前性子明明是很好的。怎地当了道士心眼儿反倒是变小了呢?俺这般也是逼不得已的啊,你就莫要生气了吧?”沈鱼说着便想同从前一样去拉他的手,霎时却想到:阿渊不是小孩子了,这般拉他的手,只怕他更要生气。思及此,沈鱼伸了一半的手便要收回。
正当此时,宋渊却先一步握住了她的手,彷佛二人还是小时候那般。宋渊不仅个头长了,手也大了不少,从前两人双手交握,双掌大小相去并不远。如今宋渊的手掌却能把沈鱼的手完全裹在手心里。虽说二人以前不知拉过几回手,然而此时沈鱼觉着宋渊手心的温度厚实地贴着自己,竟教人没来由地一阵心慌。
她暗里瞧了瞧宋渊,却见他一手握住她,一手又拎了茶壶去添茶,浑似没事人一般。她心中有些不平,便想把手抽回来,谁知宋渊却不松手,只问道:“你这回能在山下待多久?”
沈鱼这番下山是受师命寻一个对她倾心之人,然后挖心食之,这些话她自然不能说予宋渊知晓。且她素来觉着这病根子虽有碍修为,顶多她便不如寻常鲛人那般长寿。只她母亲也有八百寿数,便是打个对折,她也能活个四百年,也是尽够了。故而沈鱼从未想过真要去食人心,心中只是想着能拖则拖,教她能在山下多玩儿。
如此,她便应宋渊道:“俺这是学有所成……师父放俺下山历练的﹗”
宋渊挑了眉问:“不是偷溜下来的?”
沈鱼闻言呸了一声,从宋渊手底把手收了回来,“俺这趟是正正经经从鬼谷洞正门走出来的。”
“鬼谷洞?你不是在云梦吗?”
沈鱼听得皱眉,“是在泉州云梦山的鬼谷洞啊。”
然而宋渊听了眉头却是皱得更深。
沈鱼见此,蓦地想起一事,拍案道:“是了。师父以前曾同俺说过,自几百年前有个名为鬼谷子的老道在云梦山得道后,外人便都叫云梦山为鬼谷山了。”
宋渊闻言苦笑了一下,“难怪﹑难怪……”
“难怪甚么?”
此时宋渊已敛了神色,冷冷地睇了沈鱼一眼道:“难怪这些年来我问了许多人均无人知晓云梦何在?”
沈鱼听得,心中又是一阵凉飒飒。
因二人说开了话,这时沈鱼才好与宋渊说别的事,“阿渊,你在蓬莱这七年过得可还好?那些道士有没有欺负你?”她说罢,想了想又道:“啊,不对。你是张了性的入室弟子,他们自是不敢欺负你的。”
宋渊听她关怀自己,原来绷着的脸色不禁缓了些。
“你怎知张真人收了我为徒?”
“原来俺今日一大早便来了客栈寻你的,只你却出门了。彼时俺见你师兄弟俱在便跟他们说了会话。”
宋渊闻言,勾了勾嘴角笑道:“你们都说了些甚么,可要说与我听听?”
沈鱼应声,便与宋渊印证了一番樊徐二人的话,知晓宋渊在山上的大概。只他有个会使剑的仇人﹑因何习硬鞭却是不敢提起。
因说起在蓬莱观中的日子,宋渊便提道:“我在蓬莱七年并未碰着可能是你生父的人。只隐仙教中尚有许多火居道士散落大周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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