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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驹过隙(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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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会儿是他在寺中誊书,呼着气融开墨汁;一会儿是他在贤王府上吃喝玩乐,温香软玉在怀;再往前数却是在寒冬腊月,他贪玩爬上墙头,瞧见腊梅院子里隐隐约约地飘了个影儿,只恍惚记得院子里的腊梅成了仙,想来是一场大病烧糊涂了,做的梦。之所以喜欢梅兰竹菊这四君子中的梅,也不过是因这些不成体统的粗俗缘由。

他睁开眼,模模糊糊地竟瞧见黑白两道影儿,便想许是阎王终于查到还有他这么一条漏网之鱼,要来捉他下去。那影儿只飘了一会儿,一眨眼又没了,史煜便扯着嘴角,心道自己这条命真是连阎王爷都嫌弃。过了会儿实在没挨住困,闭眼睡了。

梦里他又瞧见腊梅仙,背向着他,素衣胜雪发若浓墨,唯发簪上一点红,似血。

恍惚中醒了,嘴里被灌了满满的苦,他下意识要吐,舌下立刻被压了蜜饯,方才缓和几分,颤巍巍睁开眼,瞧见太医在边上给他把脉。

再闭眼,这次什么也没梦到,醒来已经不知过了几日,是个正午。

他这病来得蹊跷走得也蹊跷,刚好错过皇太后七十大寿,谁人都要感叹一声古怪。史煜自己倒是能悟出几分来,前世皇祖母七十大寿时,正巧赶上他从墙上摔落,大病一场。重来一回,他已经万般小心,可依旧错过,可见有些事便是命中注定,改不了。

史煜猛然掀了屋里的桌子,被自己这不成器的念头气得咬牙启齿。他偏要改,又有谁能奈他何?

屋外又宫女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太子烧糊涂了,一时端着药不敢进来,侍卫瞧见了只能自认倒霉,接过药敲了敲房门。

“进来。”史煜嗓子仍哑着,声音不算大。

侍卫进了门,瞧见太子只穿一身单衣,脸上还红着,赤脚站在地上。桌子倒了,地上碎了不少瓷片。他顿了一顿,方才道:“太子殿下,该喝药了。”

“放……”史煜才想说放桌上,又改口:“给我吧。”

他面不改色地喝完了药,含下蜜饯。侍卫端着碗出去,不消片刻又进来几个人进来清扫,换了一套新的桌椅茶具。

史煜揉着仍有些发疼的额角,心道自己这脾气是该磨一磨了。

错过寿辰倒不是大事,万寿图他已经写好送去,又一早便给过太后身边的公公好处,这场病生得是好是坏全凭那张嘴怎么说,保不准不去反而比去了更好。

再过一日病彻底好了,史煜便收拾收拾亲自去给皇祖母请安,花言巧语哄得老人家又是欢喜又是疼爱,再从赏给自己的几件物件来看,那日的结果想必不差,也不枉他送出去的银子。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冬去春来,春去冬至,书读得是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困,难为朽木雕了一半,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雕,日子便这么一天天过下去。

在这之间,发生了两件对史煜来说不那么寻常的事儿。

其一是史磷。

不枉他三天两头得了空便往母后的宫里跑,明着暗着打探,总算安安稳稳地等到了。

才断奶没几天的小皇子被奶妈从襁褓里抱出来放在一旁,小家伙从睡梦中被吵醒,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史煜就站在旁边,小家伙见了他,便摇摇晃晃地向他这边爬过来,肉乎乎的小手还沾着口水,伸出爪子向史煜脸上啪嗒一拍。

奶妈回过头就看见这一幕,吓得几乎要跪倒在地。

谁都以为太子殿下这次要生气了,毕竟他脾气向来不怎么好,可史煜不仅没生气,反而伸手把小家伙抱了起来。说来也怪,这位小皇子认熟不认生,往常这时候早就哭闹起来了,此时被史煜抱着却十分乖巧听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真轻。又瘦又小,真像刚出生的小猫崽儿,一点都磕碰不得。

史煜抱着他,心里方才有什么回来了,又或者说直到此时,他才恍然自己并非是什么幽魂,而是确确实实地活着。

史煜在他耳边小声说:“小狸儿。”

小家伙眨巴着眼睛,不知道听懂了没,拍手咯咯直笑。

奶妈是头一次看见这位小皇子在除了生母以外的人面前这么笑,她没听见史煜说了什么,只觉得这是血脉中连带着的,唯有亲兄弟之间关系才能这么好。

其二是那连。

历经三年整,平壤动乱方平,彦国大将李称然率兵马凯旋,皇帝亲自办了接风宴,仅珠宝绸缎就赏了三十车,李家一时风头大盛,无人出其右。

而那连身为质子,已经没有留下的必要。

史煜得空在自己宫里摆了一桌小菜,挑了最烈的两坛酒来,仅此一日,两人不必在意身份地位,如朋友般无所顾忌。临别前,史煜骑马去送,两马并行在前头领路,身后跟着一众侍从。城门下,他把一块玉环磕作两半,递过去半边。

那连同史煜一般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年纪,短短三年间已大有不同,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的小胖子,五官显出异族人特有的俊美,却不见半点游牧民族的粗旷。

他接过玉,笑得也如文人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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