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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列车(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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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她不是打你了。”

“哦,还好。”陆新棠用另一只手蹭了蹭面颊,微微发烫。“你在门外,听了很久?”

“从她骂你不配为人师表开始吧。”

“……那都是一时的气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骂就骂好了,反正我已经结婚了,她还能把我怎么样。”

陆新棠停住脚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只是因为我会做出最坏的打算。”陆新棣也跟着停下来,“哥,谢谢,但其实你不说也没关系的,他们生气理所应当,等慢慢过去了就好。”

陆新棠挤出一个笑容,“嗯。”

他们很久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并肩走在一处了。陆新棣用自己的小指勾住陆新棠的,继而缓慢相扣。热血从指尖向心口涌动,记忆里那些杂驳的碎片随呼吸起伏翻滚,浮起又落下。

晚风生冷,他们在小区里寻了一处亭子坐下,周围林立的枝树将将能阻一些寒意。“我在那边挺好的。”陆新棣主动道,“工作,生活。没什么不好的。你呢?你跟林衍怎么样。”

“也挺好的。”陆新棠轻轻挣开他的手,抱住手臂。他们出来得匆忙,陆新棠连外套都没来得及穿,见状陆新棣往他跟前挪了挪,揽住他大半边身子。

“你让阿宁跟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吗。”

“其实我知道不需要太担心你,你一定会让自己过得很好的。”陆新棠卸了力道靠在陆新棣怀里,“但总是忍不住会去想,这样的生活你会开心吗?如果某一天你后悔了,该怎么收场?然后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这些事你不会不考虑清楚就去做的。”

“我——我没想过。”陆新棣顿了顿,“哥,我有时候挺混蛋的吧。”

听到这句陆新棠没忍住笑:“可能,有一点?”

“我好像永远没办法像你这样去看重这份血缘关系。”陆新棣缓声,“大概是我天生比别人脑子里少根筋,很多有关于感情的事我都慢半拍,要疼了才后知后觉。”

他轻抚陆新棠颊侧,那里已经有点肿了,昏暗中看不分明,不知道是不是红了一片。“我为你做的太少了。”

“你也说了我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这都没什么。”陆新棠向后躲了一下,“车祸那次你烧得迷迷糊糊的,估计已经不记得了,但我还记得。在医院的时候,我说我会一辈子爱着你、保护你,不再轻易让你受伤;我是哥哥,我就应该这样爱你。阿棣,这是我应该做的。”

“……”

在这一瞬间,陆新棣心底忽然生出一种冲动,要把他这些年的经历通通说给陆新棠听,想告诉陆新棠,他的阿棣过得并不很好,他在撒谎,他很痛,他就快要不能呼吸。

可他没有。陆新棣只是沉默着,望向凉亭外昏暗夜景,心底的话堆在嗓子眼里,就是不能吐露分毫。

“我要回去了。”他说。

陆新棠竟也没有挽留,“我送送你。”

他们在车站外分别,陆新棠说不要紧的,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他们再怪罪你也不至于不认儿子。陆新棣点点头,列车即将检票,他对陆新棠挥挥手,转身进站。

列车穿行在天穹之下、原野之上,陆新棣倚在窗边,看见漫天星子斑斑点点,毫无顾忌地洒下星辉。他当然不是故意要去听家人壁脚,只是他原以为自己与陆新棠是两样人,到头来只有他以为罢了,生活从不吝啬于他,就算他只知索取不肯给予,也该回头瞧上一瞧的,在他身后,还有那样一个人在默默关注,满含关切与温度,理由简单到不可思议——我应该这样爱你。

韩嘉宁说没有谁离不开谁,这句话此时的他终于能够理解。这世上从来便没有毫无缘由对一个人好的美事,他拆开柳钰的信件重又阅读一遍,某些盘桓良久未曾解答的疑问再次降临。他向何处生?欲往何处去?那些追索着的可曾真正握在手心里么?那些业已失去过的可曾彻底遗失不得寻觅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仿佛重蹈写信之人的覆辙,在兜兜转转间反复蹉跎直至消耗殆尽,为什么道理就写在纸上,可他就是读不懂?

——大抵是因为那时的他太过年轻,有使不完的气力与直抒胸臆的野望,他将自己的生命切割挥洒,竟还能剩下一点似的,尚有广阔未来在前方等候。于是便理所当然地轻忽了一切,他自信想要的定能抓取,失去的不可追寻,渐渐地,他陷入狼狈的泥泞,放眼望去简直没一处好的。他分不清自己是梦着还是醒着,如果是梦,还不如醒来,如果醒着,那他祈祷自己接下来可以做一个好梦,使他不至于彻夜不得安眠。

陆新棣将那封信折叠收好,偶有城郊人家星星点点的灯火倏忽掠过,带起一片流丽明光。

他想,如果时间终将带给他答案,那么他希望这一天可以快点到来,至少在他蹉跎殆尽之前予以指引,使他免于困顿与不安。

返程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赵缪思打电话,约她在家里见一面。陆新棣把结婚证和离婚协议摆在桌面上,赵缪思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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