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四十一）（2 / 2）

她现在情况特殊，戚明牧就算手里没挟持着天门弟子，也可以拿她腹中胎儿威胁她。

南宫北翊迟疑了一下，见曼清出门去安排其他弟子，不虞听见，遂轻声道：“云起你想，靖书那孩子是怎么活下来的？”

谷云起脊背爬过一阵战栗，冷冷道：“你不是说，乃死后产出么？”

南宫北翊苦笑道：“不，你……去了之后，甘为霖带着他们进入墓室，还要我告知你大哥大嫂埋在何处好去迁葬。这便是说……”

“甘为霖并未见过我们掩埋过后的尸体！”谷云起愣了片刻，若是如此，靖书便不会是在他们离开后由甘为霖自尸体中救出的。

“那在他们去世之前，靖书便已出生，甘为霖是受他们所托，先一步带走了靖书。”南宫北翊微微颔首，道，“可如你所说，那时距离足月还差着整一个月，便是想生也生不下来吧？若是战况激烈动了胎气，怕也难有足够的时间供她生产。何况我们收敛时，只看到她血透重衣，腹部高耸，若是靖书已经出生，她的肚子……”

谷云起冷汗更甚，手心发凉，道：“是为了假装还未生产，以保靖书平安。”

那还不是在衣内塞着东西的伪装，搬运之时，她的肚腹是结结实实怀揣着胎儿般的触感，若是已经生产，那是如何做到的？她为了保护谷靖书，甘愿让人剖开肚子，塞入外物来做伪装吗？那该有多么疼痛，又是多么巨大的勇气！他忽然抬起手，一拳击向南宫北翊的面门！

南宫北翊猝不及防，只来得及避开鼻梁，仍被这一拳重重撞在颧骨上，几乎听得见细微的“喀嚓”骨裂声，脸颊顿时红肿起来。他没有阻止，更不还手，只道：“那真的不是我故意诱导。我回到家里，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谷云起不想听他辩解，谷靖书与南宫珏的相遇，本来是千万分之一的意外。然而既然意外发生，那就只有一个恒定的结局，前面千丝万缕无关紧要的小事，都是“因”。

最大的那个“因”就是南宫北翊自己。

南宫北翊能够理解他的愤怒与痛苦。如果温槿雪忍受着那样巨大的痛苦保护下的谷靖书，最后却沦为他人胯下承欢的玩物，换做是他也要气炸了肺。但他只是想借此说明一点：“掌门夫人，你的大嫂，性情定是既聪慧，又刚烈。只怕她等不到援手，不惜同归于尽也要想办法解决戚明牧。”

“她会把戚明牧引进重重机关之中。”

他们两人的目光，都同时落在议事厅回首的一道山梁上。

那里应该有一棵大槐树，谷云起没画，他们两人却都记忆深刻。毕竟，死前才从那里经过。

谷云起的脸色变得更冷，道：“这条路上的机关，大嫂并不熟知。”

“所以她更有理由‘失手’了。”

谷云起霍地站起转身，南宫北翊急忙起身跟上，曼清正自门外进来，端着一大盆热腾腾的白煮羊肉，一个少年拿着蘸料与碗筷，请他们用餐。

已经正午了。

温槿雪怀孕，更容易饥饿，需要补充饮食。不知那戚明牧的随身之物中，有没有准备足够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