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天(二十六)(1 / 2)
那原本是一个极其精巧的围杀机关,三排箭高低错落,各有参差,毫不死板,务求截封垓心之人所有逃遁之路。尽管有一面无箭支攒射,但三面屋檐宽度完全超过人一跃之远,也都在箭支笼罩范围之内,根本不虞人逃出。问题在于,“垓心”本不在此刻少女所在之地,却不知何时又被谷云起摸清了机关所在,做了调整。一经触发,自然大出他们意料之外。
少女白练疾卷,内力澎湃,软软的轻纱硬是跟铁箭撞出声声闷响,生生击破面前箭阵,奋勇直前。她也不得不破阵向前,稍迟一步,便要被身后箭阵缀上,而侧面飞来的箭支,她还得趋避躲闪。
老仆也没有闲着,长鞭锐鸣,正在为她扫荡存在威胁的箭支。而谷云起却不会让她闪避得太过轻松,左手长剑疾刺,仿佛与箭支融为一体,却又化身千百,迫得她难以前行,又不得不前行。
年少气盛的青旗令主大概从未预料过,竟会在自家据点内选择以伤易伤的打法,击退谷云起时给铁箭洞穿左腿、擦伤肩膊。
箭阵同启同休,交错射落,顿时偃旗息鼓。这个机关到底还并不怎样精巧,否则再错开时间,多几个角度,她也难免给困死其中。
伤并不重,也是她权衡所选——给铁箭射中,却比谷云起蕴含内力的剑锋刺伤要容易应付一些。然而这伤于她来说,正如先前被谷云起陡然暴涨的内力割伤手掌一般,完全就是耻辱!
谷云起何德何能,竟能令她受哪怕一丝一毫的伤?
老仆也早已动容,疾呼道:“主人请退,让老奴来会他!”
谷云起冷峭的神色明明没有任何变动,她却赫然觉得那里面隐含着一些嘲讽,再听老仆这一声喝呼,竟似生怕她折在谷云起手中一般,雪白的面孔透出些微粉红,乌黑鬓发半笼的耳垂可是全红了。
“我岂怕他!”一声厉叱,她已合身扑上,双掌翻飞,掌法既巧妙,内力又倍增,压得谷云起几乎要喘不过气。谷云起没有退。他拿着南宫北翊的剑,其实有诸多的不习惯,一时更恨自己那一刻的软弱,对这灭门之仇的恨重上对自己放过了南宫的恨,他剑出时气势却是更加一往无前,竟是用出了全力。
老仆并不担心谷云起会伤到少女,些许皮肉伤,其实还算不得什么。只是院内机关,一旦成为敌人的助力,委实防不胜防。他身为奴仆,焉能眼睁睁见主人冲锋陷阵,而自己安坐一旁?然他在一旁游走不定,却始终找不到空当插手。
何况少女必定不会乐意他来插手。
好在谷云起的全力施为并不能撑得了多长时间,以他旁观,顶多再有四五剑,少女便能轻易擒住他的剑锋,将他毙于掌下!
谷云起何尝不知,他仿佛在咬牙硬拼,手底下剑招由始至终丝毫不乱。宝剑锋利,倒是比他自己的铁伞更具攻击性,方能堪堪与少女一战。然而他的内力终非浑厚无穷,果然在老仆预估的第四招时便已显疲态,第五招时少女已右掌一抓,举重若轻地拉过长剑,将他扯到近前,左掌拍上他胸口。
谷云起的右手同时按出,他的内力并没有完全耗尽,若是舍剑后撤,以他的轻功,尚有可能逃脱少女掌力。然而他自重回这具躯壳,便从来不曾试图后退或逃避,是以也同样递出那一掌,甚至不是与少女对掌,竟还是以伤换伤的打法。
少女浑身真气激荡,赫然笼上一层护体真气,纵然也并非格外雄厚,但要硬接他这强弩之末的一掌,显然绰绰有余。
两人同时击中对方,同时浑身一震。谷云起固然脸色一白,几乎立即便断线风筝也似倒飞出去,少女却也出人意料地喷出一口鲜血,蹬蹬蹬倒退三步。她比起谷云起来,自然更拿得住桩些。然而就在她停步的刹那,低矮的花丛骤然如烟花炸开,洒出一片蓝紫光芒闪烁的暗器!
那暗器实在太密,而且显然有毒。少女初才站稳,难免仓促,她勉力拔身,却已经迟了,腿上宛如给密密麻麻的蜜蜂叮住,毒素蔓延,肌肉麻木,瞬间便又要坠落下来。
老仆的长鞭刚好卷来,及时将她拉出那片花丛,甚至顾不得去看谷云起死活,急忙取出解药给她喂下。
谷云起却没有倒下,他倒飞而出,半空中一个翻身,脚在围墙一蹬,又一次飞袭而至!少女刚吞入解药,来不及咽下,锐声示警:“他有‘聚灵丹’!”
老仆面色微动,旋身振臂,鞭子挥成一道闪电,“噼啪”作响,威力全开。
这条鞭才是真的软兵器,与少女掷出的轻纱截然不同。谷云起剑砍在其上,柔韧而有弹性,却无法逼退,亦难摆脱。
他方才内力挥霍一空,确然间不容发地服了几粒“聚灵丹”,此刻体内充斥的是那古怪而泛着凉意的力量,虽然暂受他驱使,却并不服帖,那让他终究无法如运转自己内力一般自如流畅。加之方才受少女那一掌,伤并不轻,面对老仆的鞭子便格外吃力。
但他精神却愈发亢奋,冷笑道:“戚明牧的骗局,滋味可好?”
少女能喊出“聚灵丹”的名字,已然昭示着她与戚明牧关系匪浅。毕竟,这世上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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