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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拾伍(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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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这种时候了,你还在担心贺兰氏?你弄成这样子不也是因为那个草包吗?而且,现在裴岫烟可是宁愿牺牲你也要保住那草包的性命!」?

漱玉并不怨恨贺兰若之,也不怨恨裴梦瑶。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地位永远当不了裴梦瑶的首位,裴梦瑶是个皇帝,他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比漱玉更为重要了。

错错错,他们的姻缘由一开始已是错。

月老为他们牵的根本不是红线,而是一个环着漱玉的绳结,待他惊觉之时,绳结已经勒得紧紧的,即将要了他的性命。

如果当初漱玉在素馨园里遵从裴梦瑶的旨意,他们还能够好聚好散,如今却成了不死不休之局。?

是漱玉亲手把自己逼入绝境,毁掉裴梦瑶最后留给自己的一点美好—所谓的美好,也不过是流沙上的堡垒,一旦被风一吹,便会立刻土崩瓦解。

漱玉看着木墙上以金簪划出的痕迹,摇头道:「命里无时莫强求,妾身怨不得任何人。」

宁安帝姬嗤然一笑,说道:「你倒是不必愤愤不平,反正贺兰家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躂不了几天。裴岫烟只带了一队金吾卫前往豳州,现在调用的全是豳州的兵力,这次是贺兰老二和贺兰氏闹出来的大麻烦,贺兰家怎么能够阻止天子亲自掌兵呢?只是这兵力一旦被天子接管,恐怕贺兰家一辈子也要不回去了。」?

漱玉浅浅一笑—他很惊讶自己竟然笑得出来—现在连妻妾子女也落入敌人之手,裴梦瑶却还是如此机关算尽,务求从这场意外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宁安帝姬斜瞥着漱玉,冷笑道:「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以前贺兰家倒是勉强上得了台面,但我在贺兰家的眼皮子下躲藏了那么久,他们却是一无所知,所谓的四姓七望真的烂到根子里了,裴岫烟趁机灭了这群倚老卖老的混帐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流云卷雨,杏花辞风,娇黄照水,漱玉已是泪湿红浥鲛绡透,他一直没有说话—也实在没什么能够说了。

正在此时,宁安帝姬忽然微笑道:「我当初说过你肯定会后悔的,现在你告诉我,你后悔吗?」?

漱玉以丝帕细细擦拭泪水,他抬头看着宁安帝姬,眼神里的一切情感彷佛已经乾涸。

「那么,殿下后悔吗?」

闻言,宁安帝姬咯咯娇笑,她拍了拍漱玉的肩膀,潇洒地转身向门口走去。

漱玉回身看着宁安帝姬,他知道这恐怕是今生最后一次见到宁安帝姬了。

就算宁安帝姬背对着漱玉,她也好像猜到漱玉想要说话,但她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漱玉不必再说。

槛外雨波新涨,门前烟柳浑青,飞花成絮,拟雪堆栏杆,漱玉默然目送宁安帝姬冒雨离开,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之后漱玉没有见过宁安帝姬,但他还是从房门前的男人愈来愈频繁的埋怨中,猜到事情的发展。??

宁安帝姬已经领兵离开了这院子,决心要背水一战,至于裴梦瑶则是御驾亲临翠微山,随时准备攻上来。?

然而最近断断续续地下着雨,深山雾气极为浓郁,宿禽啭木散,山泽一苍然,崎岖的山路本已如同迷宫般难行,现在更是被泥泞倒灌堵塞,加上附近还设下了阵法,听说这阵法天天变换方位,所以就算裴梦瑶的兵马曾经攻上来,他们想要再次攻克也不是易事。

这院子真真正正地成了一个荒岛,跟外界断绝一切来往,外面的那些男人已然成了宁安帝姬的弃子,虽然他们曾经带过贺兰若之和漱玉进山,但恐怕也是因为布阵者事先教导才成事,现在那布阵者大约早就跟着宁安帝姬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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