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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可之后再回想起来,就会发现很多端倪。

谭谅那天有些咳嗽,说话的时候感觉气也不太足,语速比较慢,但是他的语气挺轻快的,听起来心情还不错。

他问我以后想去哪上大学?报考什么专业?想做什么工作?

说实话当时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模模糊糊的有一些概念,于是我跟他说,我想去北京上学,可能会学新闻与传播,以后做一名记者。或者学法律,做一名律师。

谭谅说记者很好,律师也很好,我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一定会成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又絮絮叨叨地说,说北京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先进,发达,适合年轻人发展,离家里也近,想回家很快就能回家了。

我们两个闲聊着,从大学生活,谈到工作生活,从恋爱择偶,谈到结婚生子,他用那种很不经意的,轻松地语气,为我描摹大人世界的模样,委婉的告诉我这世界光鲜亮丽的背面,有什么黑暗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滋生。

他甚至没有避讳自己的病,告诉我安全性行为的重要性,如果以后结婚了,一定要做好婚检,还是有一部分报复社会的艾滋病人会隐瞒病情,一定要小心。

我们真的聊了很久很久,那时我以为谭谅是因为过年喝了酒,正好又赶上我要高考了,才会说了这么多收也收不住。我上了高中以后跟付远书和谭谅的交流一下子锐减了很多,谭谅又是一个不太外向的人,我已经很久没有跟谭谅这么好好聊过了,所以虽然觉得他想的有点远,但是他对我掏心掏肺说这些话,我就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我们一直聊啊聊啊,直到指针快指向十二点了,我父母叫我去吃饺子,我才应了一声,谭谅估计也是看了看时间,觉得这段通话差不多应该结束了。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说:“行啦,今天就这样吧?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就不能叫你小姑娘啦,一转眼,你就要有你崭新的人生啦。”

“那就,祝你和你父母新年快乐哦。”

明明是一通拜年的电话,却像是他认认真真的一场告别。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哭,慌里慌张挂了电话,跑到餐桌前去吃饺子。

指针正好指向零点,新年旧年交替,窗外漫天烟花在空中映出一片白昼,随着瞬息绚烂陨落,将烟火气洒向人间。

十五

高考前最后的一个月,学校为了保证我们专心备考,心理上不出现大的波动,切断了我们与外界的通讯。

切断电话的前一天,我一下课就冲回宿舍抢占了电话,先打给了父母,再打给付远书。

我打给谭谅,谭谅没接,我又打给付远书,付远书说马上要上一台手术,就匆匆挂掉了。

我当时觉得有点奇怪,还想打给电话再跟父母确认一下,但是排在后面的同学在催我了,我就没有问成。

那之后,我每天除了写卷子,就是背书,人已经有点麻木了,唯一可以放松的时候,就是在每天晚上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望着星空,想象着自己已经考完了,盘算着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校门口,先抱抱父母,再抱抱付远书和谭谅。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傻笑。

好像有他们在,我就有了最最坚实的后盾,不论结果如何,都有人接我回家。

高考其实很快的,我的内心也很平静,直到我走出考场,远远望见校门口,我才意识到我一直期待的欣喜,终于要来了。

我慢慢地随着人群向校门口走去,每走一步,我心里那巨大的喜悦便苏醒一分,它是如此强烈地占据了我的心神,以至于我根本没在乎那一点不安。

我走到校门口,跟父亲击掌,跟母亲拥抱,跟认识的同学挥手告别。

我没有看见付远书和谭谅。

可能是因为忙吧,也许他们在家等我,我想。

我蹦蹦跳跳走在路上,还是没忍住问了父母一句。

付远书和谭谅呢,他们没有来吗?

我父母的脚步停住了,我父亲说了一句什么之后,我听到的其他的声音都模糊了。

谭谅走了,他病发了。

那天天气很好,阳光晴朗,可我那原本填满喜悦与期待的心腔却淋了一场暴雨,瞬间冲垮了一切防线,只剩彻底的冰冷。

那一路,不管考的怎么样,几乎的考生都是笑着走出校门的。

只有我,眼神空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其实说起来,谭谅自己很注意身体,又有付远书照顾着,他的发病期来的已经很晚了,起码比其他同龄患者强很多了,只是因为我们是在是太过熟稔,他平日里又太像一个健康的人了,以至于我们常常会忘记这回事。

其实他在我高二的时候就经历过一次病发了,只不过当时治疗的很及时,没过几天就出院回家了,所以他们就没有告诉我。

我成人礼过后,谭谅开始出现发病期的症状,他的淋巴结持续肿大,会周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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