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2 / 2)
西,比脸好些。指甲长了不好办事,生蝶拿了刀片来,卫兴安把手搁在他面前。生蝶小心地把长出指尖的指甲慢慢地削掉。卫兴安的指甲形状很漂亮,看来是常有人替他剪,指甲都呈弯月似的一道弧。
生蝶沉默着替他剪。白的指甲碎掉下来,掉在垫在被子上的帕子上边。外面开始沸腾起来,妈妈让他们自己待着,但这时候“一家人”总得聚在一起吃,人都聚在下面的大堂里。妈妈不是那些个苛刻的,除了不许藏钱之外没什么不好的,翠玉这般的头牌那是不过分的话要什么也就有什么的。
卫兴安不说话,生蝶倒也没什么说话的意欲。削了右手,左手又伸过来了。到了这地步,总不能把刀片丢了。只得把指甲一只手指一只手指这么清理干净了。那双白白净净的手和自己的手哪有分别,短些、圆润些罢了。生蝶在里面将养了几年,这身肉是拿来卖的,一开始自然搽了许多香脂香膏,待那些农活和做学徒时磨出来的茧子消了,他坐在镜子前才发现自己成了多女气的男人。
卫兴安会成为这种人吗?
很难想象卫兴安这种咋咋呼呼的人会像生蝶一样坐在镜前修眉扑粉。生蝶想着都觉得怪异。他的指甲也都剪完了,一看把手递过来的人,原已睡了。他这才开始想卫兴平的事儿。
惠柔公主要尚驸马,本朝驸马决计不能入朝廷,也不能收用侍妾通房,但架不住天家的威势,想做驸马的人仍是前仆后继。卫家近来式微,想抓住机会讨好圣上也是意料之中。对于汴京城百姓而言,这并不是一桩差姻缘。卫兴平二十有三,家里未有婚配,是汴京城里有名的才子,身边也干净,从没难听的传闻。近两年的状元郎、探花郎拿来配公主都有些年纪太大,再拖下去指不定有什么传言出来,公主就更难尚驸马了。
只是,有了卫兴安这件事,又说不准了——
就算只是“驸马爷逛堂子,光顾长得像弟弟的小厮”一点就够京中人窸窸窣窣好几天了,更别说传到圣上耳朵里会怎样。生蝶知道翠玉说那话也是半认真的,要不是事成之前就可能会被灭口,翠玉肯定会把这事捅出去。会这么说肯定是不会捅出去,这锅羊肉锅就是这么个意思。
但吃饱了人就倦怠起来了。生蝶此时要是有手镜的话,就看得出他脸上之前因睡不好而生出的黑眼圈淡了许多,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两人依偎在一起的身影和茅草屋的两人在生蝶眼前重叠在一起。卫兴安不知吃错什么药,睡梦里却发出了沙哑的啊啊声,生蝶彻底陷入梦乡里前,看到自己的手被圆润的手指抓住,抓得很紧,紧得他的手背也暖起来了。
若是一直这样,今年冬天也能好过些。他提不起警惕性,即使这话对于之前的他而言是一种绝毒,现在却似是一剂猛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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