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辞旧迎新 2(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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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轿颠了一路下地都还有些不清醒。哪知道一听那鸣冤鼓声,再看到那击鼓之人,才混身一激灵,彻底醒过来。

其实也不是什么复杂的案子,有证人,有仵作验伤,有物证,几乎可以说是一目了然的事情——一公子哥儿醉酒带着侍从乱逛,看上了这小银匠新娶的老婆,小银匠护妻心切与人发生点口角,那一伙人就要打要抢,十分嚣张。小银匠有个屠夫老爹,本在屋内休息,此时听了外边动静,抄了把杀猪刀就出来,与一伙人对峙反被乱棍打死。那一伙人见真出了人命才赶紧拽走了自家主子。

断案不难,难在判案。

那公子哥儿听说是从京城来这里收账的,家里许多关系。此时他们自持说法,嚷嚷着明明是那老屠夫自己戾气重,就因为自家公子醉酒大喊了几句就要砍人,才为了自保不小心将人打死。

那么多人对一个,还能"不小心"将人打死,也就是仗着有财有势,私底下估计还去买通了围观群众和知府大人,让他们第二天就全改了口:"那老屠夫一向与人不和,听说二十年前还把自己家刚生了孩子的哥儿卖去大户人家做奶娘,从来都是蛮横粗鲁的样子,后来也是因为跟那边邻里起了冲突在街上混不下去了才搬到这儿来。想来确是他无理在先,惊了梁公子别驾,才招惹了祸事。"说着就要宣判。

那边小银匠一个劲磕头,原本白净的额头都已不住流血:"大人明鉴,家父虽生性粗蛮些,但这次出手伤人属实是为了保护小人与妻子,并非是一时冲动,大人明鉴啊大人。"

秦淮也看过老屠夫尸体听仵作验尸,那时还有些感慨,这样五大三粗的人居然也能生出这样清秀、样貌乖巧的儿子,真不知道是哪里修来的福气,想来他原先所娶的哥儿应也是小银匠这般柔和的面貌,怎么舍得还卖到人家家里去。心里对这老屠夫便多了几分鄙夷。也难怪梁家人用这套说辞糊弄搪塞时,就轻易把外边围观的百姓给带偏了去,都在后面小声指责老屠夫。可最初的人证物证和小银匠固执的坚持都在诉说着唯一的真相。

秦淮也不知从哪里生出对这小银匠的信任和一股莫名的正义感,便起身替他辩护:"大人,下官以为,证人说辞几变,其中必有蹊跷,若只为了自保又何必下如此狠手。还望大人查清其中曲折,还这家人一个公道。"

知府大人似有些恼怒,"秦大人晚来后生,对当地情况多有不知,不了解死者的脾气秉性也很正常。此事不必再议,就这么结了。"

"大人——"

秦淮还欲说些什么,却听得惊堂木落下,案子尘埃落定。不仅如此知府还以扰乱公堂为由下令将秦淮下狱反思,并赶走了还在申冤的小银匠。

当秦淮被架着离开公堂,看着那所谓梁公子一伙人得意的神情和知府大人谄媚的姿态,深觉恶心,想着过几日京城会来人考核政绩,又恰逢新年,若再出人命或暗罚官员的丑事,恐怕都要受到上面责罚,因此暂时放心,至少他们不会对自己要杀要剐。只是可怜顾晚,到了这个月份本该安心养胎的时候,还得为自己担心...

大概确实是不敢动他,毕竟除了过几日的考核,知府大人也知道他是秦府少爷,又是沈员外举荐来的,多方考虑,也只敢给他个教训,在狱里对秦淮好话说尽,劝他不要不知好歹,不要想着出去闹事,梁家势力如何如何,若帮忙掩盖,人家一高兴也许还能升个官发个财。秦淮只沉默不语。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世道,那么简单的案子,沾了些世族大家、皇亲国戚的光就能劳烦这许多人来劝他"弃暗投明",连沈员外也被搬来,为他梳理案件背后的许多交织背景,见这些东西劝不动他,长叹一口气道:"贤侄心怀大义,老夫敬佩。可这件事情却不像贤侄所想的那样简单,听说贤侄来此就任后便成了亲,还要了孩子,此时大概也快到月份。既已成家,贤侄便不能再只为自己一人考虑。即使贤侄不在乎我沈家如何,秦家如何,也该多想想家中妻儿,岂可如此任性。唉...."

秦淮看着往日觉得光风霁月,一派清朗正直的沈员外竟也如此说法,又想到也许已在家急的焦头烂额的顾晚,一时间五味陈杂。以前他以为读书为官就能有出息,能保护所想保护的人和事,哪晓得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自己永远也无法跳出这个循环,永远有做不到把握不了的世事....

秦淮性子倔,这一次却妥协了。出去之后并不再说什么,还在几日后考核官来时请辞回乡。顾晚虽疑惑,也从几日来的风言风语猜到些什么,只沉默地陪着人收拾行李,准备搬出这座小小官邸,还将自己这些年来攒的赏钱月例都用嫁妆盒子装着捧到秦淮面前。秦淮虽此时成了"无业游民",但几个月俸禄倒还有些盈余,且有举子身份,每月享官府供给的银钱粮米,免徭役免地税,做什么都方便,还不至于用上顾晚这些"私房钱",看到人这般殷切可爱的举动,忍不住便将人拥住,收下了这人傻乎乎的爱意,又想起几年以前那个簪子,就从某本书里翻了出来,郑重其事交到人手上,美其名曰"典当",继续亲亲热热的收拾东西。

来送行的,除了那个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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