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自由(2 / 2)
怎么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自由的呢。
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反抗命运、逃离拿捏,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在有壁的“自由”中撞得头破血流,然后被外面真正无拘的人赞叹勇敢。
贺澜安见状立刻转移话题:“兰姨上个月给我打电话说你刚从拉萨回来就想申请去支教,把她吓坏了,立刻给我打电话让我劝你。”他上下看看沈问之西装革履的模样,笑道,“其实你做老师也很像样。”
沈问之挑眉:“我的学生也这么说过。”
“比你做旅行摄影师稳当多了。你刚成年那会儿是最叛逆的时期,”贺澜安回忆起六年前就笑着摇头,“自己在网上申请了电子签证然后偷偷跑去土耳其,亏你想得出来。”
沈问之趴在桌上晃荡剩下的冰块,墨绿的薄荷叶稀疏点缀,柠檬粒粒果肉沉在缝隙间。
从细碎的冰块里折射出年少的梦想,跟老电视机里打的广告一样,想做宇航员去遨游太空。这是二十四年里仅有的迫切渴望,虽然它产生于十五岁时的沈问之,尔后再也没有目标和方向。
想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不用上完课就去学校旁边的苍蝇馆子给后厨打下手,也不用放假还穿上笨重的卡通人偶服装上街发传单。
十八岁的沈问之趴在热气球边框栏杆往下望时,发现自己依旧被束缚。四周张望一圈,大家成群结队,情侣欢呼热吻,他只有身旁点燃的篝火作伴。
叹息轻道:“是啊,结果回来就被兰姨打了个皮开肉绽,还好被打习惯了,没几天就能下床了。”
“然后你又跑了。”贺澜安说完都无奈地摇头,这个小表弟总是让人出其不意,想起哪出是哪出,灵魂像是散在世界各地要一一寻回,才这样四处漂泊。
“你一直都是这样,今天想去哪明天就到了,想干什么就就去干了。世界上所有东西好像只要你想要,你就会去得到。”
沈问之没忍住点了支烟,吐出长长一缕烟絮。
“哥,我们这种人费尽心思才能获得的东西,是你随口说一句就能轻松拥有的。”
他把烟灰缸拿近,抖抖灰烬继续道。
“有时候我很好奇,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吗?”沈问之笑了一下,“怎么办,我甚至想看哥伤心流泪的样子。”
贺澜安摇摇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结了帐后把人从座位上扶下来。
“喝醉了啊人民教师。我给你叫辆车?”
沈问之拒绝了,目送贺澜安找的代驾驱车远去,才从兜里拿出烟盒,一路摇摇晃晃地走着,一根根接连点燃吸尽,在无人的街道上抱着路灯杆转圈唱歌,是他十几岁时每次结完工资会做的事。
贺澜安总直言羡慕他,其实他更羡慕贺澜安,每个人都爱他保护他,跟这样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人对比起来,自己那些拙劣的反叛和故作的独行都成了笑话。
他羡慕贺澜安,但是他从来不说,因为他知道羡慕也没有用。
与其坐在井底泥坑仰望天上月亮,不如把月亮拉下。
世界早就黑暗,无妨再多点无望。
他回到自己公寓,泡进浴缸里握住欲望,激烈动作几下依然没有要泄的意思。沈问之烦躁地随手擦了几下,披上浴袍连带子都没系,光脚走到客厅那面墙前,右边被他新夹了十几张邱夏的特写。
腰唇发、腰胸臀,还有光滑粉嫩的私处。
沈问之眯起眼对着这些照片撸动硬挺的性器,仰头喉结滑动,轻喘叹息着白浊飞溅到照片上。
他抚了下照片里那条黑色的项圈,在贺澜安要回来前他本想着玩够了就把小狗扔了,但是那晚看着从来都是天之骄子的贺澜安露出那样落寞、迷茫的神情时,他又好像后悔了。
邱夏到底有多好呢,以至于都到这个地步了,贺澜安都还没放手。明明在自己百般暗示晏归的存在下,也看到了贺澜安痛苦不堪的样子,可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沈问之孤零零地站在客厅里,突然想,贺澜安喝醉回去后小孩会帮他洗脸脱衣服或是兑杯蜂蜜水吧。他无措地环顾一下四周,无声寂静,早已该习惯从小到大的独行,但这次他有点不习惯了,怀里想要抱点有温度的东西,不想宿醉后的第二天还要忍着头痛自己熬粥。
他要让贺澜安主动舍掉,然后自己再去把湿淋淋、可怜无家的小狗捡回来。
想丢就丢,后悔了就转头回去捡,至于以后他懒得去想。
既然又自由地放任,那这次也照旧以头破血流收场吧。
他擦干净照片上的浊液,蹲下身盯了许久,还是叹息着轻轻点了下小孩的嘴唇,有如实感。
下次见到乖学生时先亲亲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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