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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铁开动起来,贺品安看向另一侧的窗户,看到绿树、田地和房屋。

回过头时,竟发现阮祎真的入睡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掌握的这项本领。他发现自己能够分清阮祎是装睡还是真睡。

从前阮祎总喜欢在他面前装睡,且装得足有七八分像,他会垂下睫毛,调整呼吸,几乎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然而他却不能意识到,在他睡着时,是会微微鼓起嘴的,下唇稍噘起一点,并不明显,却使人很想知道他在梦什么。

贺品安也把座椅调到了半躺,从这个角度看阮祎,好像他们正躺在一起似的。

车厢轻轻地晃,他们也在晃。高铁忽然开始过隧道,周遭暗了下来,伴随着隆隆声,不一会儿,眼前灿亮起来。

仿佛光也摇晃起来,一路从窗,从过道,晃到了阮祎的脸上。

他被光惊扰了,蹙起眉,睫毛的影子在颤动。

似乎是未经思考的,贺品安抬起了手,遮挡在他眼前。

看他仰起脖子,信任地将脑袋歪向这边来,看他舒展眉头。

贺品安忽然有种冲动,他要时间停在这一刻,他情愿拿一切来换。

阮祎睡得太沉了。他是被贺品安叫醒的,他梦到贺品安,醒来还觉得在做梦。车厢里正响着到站的广播词。

他身上披着贺品安的西装外套。他朝贺品安笑了一下,见贺品安站起身,才意识到眼前为真,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站起身,任由贺品安拎着他的行李箱,箱子上架着他的背包。

他们下了高铁,阮祎没再主动去他手里夺行李。

贺品安将他的帽子放进一个手提袋里,同他说:“你的衣服也在里面。”

“……好的。”想起那个下意识的笑,还是觉得很害羞。

高铁站里人很多,阮祎在陌生城市里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恐惧,连带着逃离管教的欣喜都被削弱了不少,他寸步不离地跟着贺品安。

贺品安问他酒店地址,他便如实地报给他。

贺品安始终陪着他,直到看见工作人员带他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时,阮祎有点想哭。

今儿刚到,并没有给他们安排什么工作,只说晚上一起吃个饭碰一面。

阮祎进了房间,挨个给亲戚朋友们报过平安,最后才点开贺品安的对话框。

阮祎:【你在忙吗?回去了吗?】

贺品安:【在跟人谈事情。】

贺品安:【晚点才回去。】

阮祎:【谢谢你送我。】

阮祎:【有没有耽误你?】

贺品安:【不会。】

贺品安:【离得不远。】

贺品安:【你不要这么客气地跟我讲话。】

阮祎为这话红了耳朵,他坐在床沿,搓了搓耳朵尖,才冷静下来,继续打字。

阮祎:【知道了。】

不愿这么冷冰冰地给他发消息,阮祎忍不住发了一个小狗点头的表情。

贺品安好久没理他。他知道对方在忙工作,也并不计较,轻快地哼着歌,径自去冲澡了。

等换过衣服,再拿起手机,他看到贺品安竟破天荒地给他回了表情——也不知他从哪里找来的,仿佛为了呼应他的小狗点头,那表情正是一只手在摸小狗的脑袋。

阮祎心跳得厉害,他把自己蒙进被子里。他不知道贺品安在想什么,且不敢去问。

晚上,剧组在酒店吃饭。他们剧组人少,先前都在群里打过招呼,聊过天,此时见了面也不算尴尬。阮祎长得好,又是个能说会道的,席间众人对他都很亲切。

他是制片姐姐亲自找来的,年纪小,相关经验也少,制片怕他会不适应,对他多有照顾。此时正坐在他旁边,问他有什么忌口,招呼他随意点菜。

他看过菜单,才想起这酒店很有名气,在这儿吃住都不便宜。

阮祎跟制片姐姐玩得好,因此什么话都敢问她,也并不怕人家误解什么。

“咱们不是资金有限嘛?”

“现在富了!”

“怎么说?”

“前阵子又谈了个资方,特别爽快,钱包‘嗖——’地鼓了!”

“姐姐真厉害!”

“不过你的工资没法涨了啊!等杀青那天,姐给你封个大红包。”

“嘿嘿,谢谢姐!”

他喝了一点甜甜的酒,脑袋晕乎乎的,但是并没有醉。

席间有人劝他酒,他说不太会,制片姐姐全为他挡下了,他心里很感激。

之前听制片姐姐说过,她谈生意,在桌上喝酒,曾喝到半夜被送去急诊。

阮祎对着镜子,看自己泛红的脸,他在水池里洗过,还是红彤彤的。

倒在床上时,他忽然想起贺品安醉酒的那晚,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给贺品安打电话,也不顾现在夜里几点。

等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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