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之门(彩蛋微肉伪人兽)(3 / 3)
起,靠着枕头在玩手机,没有去楼下和朋友聚会。见我走进来后,他的视线就一直粘在我身上,搞得我都不知道该干嘛了。
把换下的衣服扔到床边的单人椅上,我从羽绒服口袋里掏出烟盒,桌子上就有一只民宿的打火机。
推开阳台的门,换了睡衣的我有点冷,剥开透明塑料膜,刚拆开烟盒,就被阿维夺走了。
“抽烟肺会变黑的。”他一脸正义凛然。
“我的事你少管。”我压低声音说,要去抢他手里的烟盒,被他手臂一扬躲过去了。
“我不能看你做伤身体的事情。”
“那我死掉算了。”
“那绝对不行。”
“你连我死活都要管了?”
“不要再说这么可怕的事情了。”
那我偏要说。
“我的葬礼上会有多少人呢?我爸我妈,你妈,还有你,还有没到齐的同学老师,我不认识的远房亲戚。我都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哭,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位高中同学,一个亲戚的儿子。我到死之前都没超过你一次,但是除了我也没人在乎,过了几年甚至只有几个月,他们就会忘记掉难过,未来还会忘记掉我这个人,我做的什么都变得没意义了,就像不曾存在过。”
不仅如此,我也觉得自己很坏,没有做十恶不赦的事情也还是如此,不仅因为那些避人耳目的阴暗行为让自己变得很坏,就连想法也让我觉得自己坏得很彻底。
我想通过破坏阿维来达成自己的愿望,十五十六名也好,两分也好,想让他发烧也好,嫉妒他受人欢迎删掉他全部好友也好,小时候还想过把他锁在卫生间里让他再也出不来,带他出去散步后想偷偷跑掉让他迷路,想撕掉他的所有练习册,想故意不理他让他难过,想闯祸栽赃他,想掰断他所有的铅笔,想隐瞒所有需要我传达的通知,想让他哭得再也笑不出来。结果到最后都是在反过来嘲笑自己,连身体都拿出来做砝码,道德的理性线一根一根剪断,却赔到最后一无所获。那么努力破坏他却破坏不掉,反而因为自己的嫉妒和斤斤计较而备显无能和丑陋。
“我不会忘记的,我会睡在你的棺材里一起死掉。”他说出来的话恐怖到让我头皮发麻。
我怔怔地看着他,难以想象这样干净清爽的无害面孔会和“睡在棺材里死掉”联系在一起。
这家伙也颗被涂满红颜料的烂透了的苹果。
“那你替我抽烟啊,替我把肺变黑。”我近乎挑衅地说。
阿维没有丝毫犹豫地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乖孩子的气质立即变得不良起来。他盯着我,我才反应过来举起打火机。夜风习习,我点了几次火,差点被在风里倾斜的火苗烧到拇指,好不容易才点燃了他嘴里的香烟。白色烟纸迅速发黑,蜷缩,枯萎碳化的烟草发出萤火虫般的红光,冒出一缕缕细烟。
阿维手指夹着香烟,吸了一口,皱着眉咳嗽起来,没喷出多少烟。
“香烟真的很难吃,还好你没抽。”
“把烟吐出来啊。”
他用手背掩住嘴唇低头咳嗽,身体一震一震的。等他抬起脸之际,我吻了他的嘴。他愣了一下,仿佛断了片,然后马上紧紧抱住我,嘴唇追上我离开的嘴唇,舌头纠缠在一起,带有烟味的深吻。
一起下地狱吧。
那根烟自己燃了一半,安静地断掉,一截烟灰掉落在地上。
我的背被挤到玻璃门上,撞出令人心惊的声音,好害怕下一秒被撞碎。阿维啃着我的舌头,我被窒息憋红了脸,拍打他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冷……冷静一点。”我声音很微弱,尴尬地提醒道。
凌晨他去洗澡,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躺在床上看天花板。我在做什么啊,看样子我正在自我放弃呢。我手指摸着嘴唇,上面沾着阿维的口水,微微红肿起来,有点痒。这家伙吻技还是一样拙劣,急吼吼的还以为是禽兽抢食,但接吻对象只有我一个所以情有可原吧……不会有别人吧?我手臂交叉叠在眼皮和额头上,深深地,卸下所有重物般地,带着点消极地叹出一口气。
如果有鬼的话,或许会在天花板上吸收我叹出的气,增加自己的悲伤之力。
阿维洗完澡回来了,冒着沐浴露香气蹲在我的床边,双眼亮晶晶地注视着翻过去的我,询问道:“哥,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挤死了。”我瓮声瓮气地说。
“可是我怕鬼诶。”
“鬼才怕你吧。”
“哥……”
“……上来吧。”
一只手臂如蛇一般环住我的腰。
我正在破坏自己吗?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明白,我什么都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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