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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抽完一根,两根。第三根的时候,我拿起盒子出了门,把那个打下后的胎儿,埋在了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三年多过去了。我不再喜欢沈月初,但总想起盒子里那个黑漆漆的胎儿。

我妈骂归骂我,还是一直想要个小孩做孙子。我抱着头盔进去的时候,以前躺过的摇篮床上挂着风铃,没几个月大的沈涟攥着拳头睡在里边,脸蛋都被睡意熏得微红。

他的胳膊腿被养得白白胖胖,这点我便随我妈。

她知道我要来,在厨房烧晚饭,菜刀笃笃地敲着砧板,怪烦人的。我一手扶着床边的栏杆,仔细端详着眼前的小崽子。一边看,一边下意识地往怀里探烟盒。

我妈正好端着青菜从厨房里出来:“不许抽。”

她瞪了我一眼,我只好悻悻地把刚摸到皮的烟盒放了回去:“小涟在这里,我还敢给我抽烟。”

“没注意,没注意。”

我朝她干笑了两下,她擦了擦手上的水珠,问:“今晚要把小涟接回去?”

“不接,”我说,“我来看看他。”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把沈月初的事情跟我妈讲了一遍。她扒着饭,好像想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我知道她还在生气。

吃完饭,我去厨房洗碗。洗完出来的时候,却见我妈一个人坐在摇篮床边,像在发呆。

我妈听见声音,转过头来:“你要不还是搬回来吧。”

我说:“搬回来干什么?”

“小涟还小,你一个人在外面工作,怎么照顾的来他。”我妈轻轻地摸了摸孩子的脸颊,“反正你爸常年在外边拉货,家里房间还空着,等小涟长大一点,再搬出去也不迟。”

我点了点头,正巧之前和房东续签的租赁合同也快到期了。几天后的中午,我拉着自己不多的行李,搬回了父母住的老家。

沈涟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才重新在外边找了个房子住。

他从小被我妈带着长大,跟我不是很亲。幼儿园开学的第一天,他坐在我摩托车的前座,由我抱着他送了进去。

那时的沈涟还很小,穿着制服站在一群小孩子里边,弱小无助地如同误入鸟群的小鹌鹑。我站在栏杆外,看他眼泪汪汪地不住回头看我,嘴巴一开一合,好像是在喊爸爸。

我没注意,只觉得他既然是个男孩子,应该很快就能适应同龄人的生活。朝他挥了挥手,就转身上班去了。

晚上他回来,还很是不高兴。周末我带她去见奶奶,小崽子趴在我妈怀里,叽叽咕咕地说不想去上学,要回奶奶家住。

我妈像哄小猫咪似的,捏了捏沈涟的下巴:“小涟为什么不想上学呀?”

我当时躺在沙发上翻杂志,书页的间隙,看沈涟侧着半张脸,偷偷摸摸往我这看了好几眼。

他小声地说:“上学不好玩。”

他又说:“爸爸也不好。”

沈涟后来上了初中,也不会跟小时候这样嚷着不要上学了。

我跟他关系还是不亲,前两年换了个工作,又没时间陪他,干脆给他找了个贵点的寄宿学校就读。

我开了家餐饮店,有时为了多赚点钱,过了夜半才会回家。沈涟不在倒没什么,他一放假,我便无暇再照顾他。

恰巧前些年我爸退休,老俩口闲着没事,就会叫我把沈涟送过去住两天。后来次数多了,有一次我回到家,沈涟不在,是我妈打电话过来,说这小崽子自己用手机叫了车,到她那去了。

这晚我关了店,一个人坐在车里抽烟。开餐饮业后,每到深夜就容易觉得累,反正家里没人,不如一个人待在密闭的空间里抽烟放空。

远处别的店家门口挂了霓虹灯,还在夜空中不断闪烁。大马路上空空荡荡,偶尔跑过的几辆轿车,也像在风驰电掣。

我掐灭了烟头,一旁的玻璃忽然传来笃笃的两声敲响。乔若岚那张年轻的脸从降下的半边车窗里探了出来:“老板,你要回家了啊?”

他是去年暑假店里新招的服务员,大学生,在店里干了几个月的兼职,有些人来疯。见我一个人窝在车里抽烟,也会闲着没事来打招呼。

我说:“准备回去。”见他换回了常服,一张俏生生的脸蛋半没在夜色里,嫩得如同水煮的鸡蛋,上边还淌着水珠。于是我停了一秒,便又问:“你怎么回去?”

他说:“那要看老板愿不愿意送我一趟了。”

他一边说,一边眯起眼睛笑。我看了他几秒,说:“你上来吧。”

乔若岚一上来,我却也不急着开车。他从副驾驶探过身,一手揽着我的肩膀,脸上还是笑嘻嘻的神情:“好重的烟味。”

“你可以开窗。”

“我可不要。”乔若岚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后脖颈,“一开窗,你就不叫我亲你了。”

我把他带回了家。傍晚时我妈来过电话,说沈涟一个人过去了。我刚打开玄关的灯,乔若岚就跟着凑到我身前,压着我的胸,直往地板上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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