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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还有人记得赵庆国主任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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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余江月面前一直都表现出一副温和无害的样子,不让他觉得危险,同时又不动声色地接近。他把自己包装得很好,但余江月还是依然感知到了吧,在刚认识的时候他一直在排斥他,却还是本能一样被他吸引,容他一步步得寸进尺,最终到了现在这个样子。

所以说他一开始就是喜欢我的。

现在的沈行川还没有意识到,在余江月容忍他接近的同时,他也在迎合余江月的喜好。他们其实更像是一种互相驯养的关系。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沈行川忽然在餐桌上说:“找个时间我把你卧室那个灯换了吧。”

余江月把嘴里面条咽下去之后才开口疑惑道:“为什么,没有坏啊?”

“不好看。”沈行川给出的理由显然没有很大的说服力。

“我觉得还行。”于是余江月委婉表达了自己的不同意。

沈行川没再说什么,拿好筷子继续吃面。

他这段时间没那么忙了,早上还能有时间和余江月一起吃个早饭。晚上他会早一点下班,在余江月公司楼下彼此心照不宣地假装偶遇,然后一起回家。

当然社会人虽然能请假,但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只是工作地点从办公室变到了自己家里而已。沈行川晚上捧着笔记本在沙发上办公,余江月有时会好奇靠过来翻翻他的诉状卷宗。

沈行川的业务多是些经济犯罪的辩护,但这里头弯弯绕绕太多,当故事看也没那些家长里短的民事案件有吸引力,余江月每次随便看看很快就放回去了,但这次的案子他却看了挺长时间。

“这次你给坏人打官司啊。”余江月嘀咕了一声。

沈行川工作的时候十分投入,表情严肃,金属质感的细框眼镜幽幽映着一点屏幕的白光。听到余江月的话,他把下滑的眼镜往上扶了扶,手指继续保持在键盘上的高节奏输入,脸上的神情因为一个短暂的笑容而和缓了不少:“你从哪儿看出好人坏人的。”

“喏,人家说了假账是公司做的,偷偷冒用的他的信息。”

沈行川道:“但公司方举证造假是会计为方便侵吞公款的个人行为。”

余江月睁大了眼睛,认真分辩道:“怎么可能,一个公司财务部门那么多人,一个小小的会计就能在眼皮子底下随随便便做一整套假账出来?”

沈行川轻微耸了下肩:“公司方承认他们财务审核与内部审计环节存在漏洞,而且在发现后立即向相关部门备案了。”

余江月完全不相信这个解释:“谁都能看出来这是公司事发了把锅全推在会计身上吧。”

沈行川摇了下头,说:“没有证据。而且目前的确有证据可以证明他从中侵吞了公款。”

余江月道:“怎么能这样,冤枉人。”

沈行川道:“冤不冤枉要看证据,没有证据或者证据不足的,都只能按照疑罪从无的原理判决无罪。”

听到这个解释,余江月仍不大能接受,坐在旁边闷闷说道:“要是万一他真是被冤枉的呢,你就帮公司一起陷害他。”

沈行川被余江月用的“陷害”这个词逗笑了,他取下眼镜,左右转动有些僵硬的脖颈:“首先,法律讲究的是结果正义而不是程序正义,一切裁判都需要足够的证据职称。其次律师也只是在法律框架下为委托人进行辩护,保障委托人的权利,哪里够得上你说的‘陷害’。我们都不是神,双方各执一词,我们也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所以只能从现有的证据进行合理推断。”

沈行川再次戴上眼镜:“更何况,法律、警察,再到监狱、军队这些,从来都不是正义的执行者,而是维护国家稳定的暴力机关。我们现行所谓的正义不过是为了维持稳定而多方博弈出的一个最终共识。”说到这儿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渐渐透出一点寒意,落到余江月耳中又有些像是在嘲讽:“民意可以被操纵,历史可以被修改,常识可以被灌输,欺骗与伪造无处不在。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说到后面沈行川看到余江月愣愣看着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有些激动了。

他失态了。

沈行川闭上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脸色已经和缓了下来,声音温和如春风。他笑着说:“吓到你了吧,我——”可后半句话被余江月忽然打断,没能说出口。

“工作,辛苦了。做律师原来这么不容易。”

余江月居然是在安慰他,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见沈行川脸色不对,余江月张开双手示意,然后说:“很难受吗,要不要抱一下。”

沈行川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简直要笑出声来。

余江月,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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