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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芬里尔最终还是倒下了，托马斯喘着粗气，趴在地上，生怕那团腐肉注意到自己。

如果他没有手贱去翻那个垃圾桶，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不知道。

狼人的身体在飞快地再生，剧烈的能量消耗让托马斯又冷又累又饿，他想要呻吟，发泄自己的痛苦，可是一旦让腐肉发现了他，那么他和老爹都得死。

要是在这个时候，有什么神能救救他们就好了。在休克的边缘，托马斯迷迷糊糊地想道。他原来是个无神论者的，但是在这个时候了，他真的已经无计可施，只能等死了。

在这个时候，他耳边突然传来了一点奇怪的响动。

桑莱特一来到这个小小的市中心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一愣，就在这个瞬间，腐肉锁定了他。

一团粘液直扑桑莱特的面门，但是诡异地在他面前慢慢地破碎、滑下，并腐蚀了一小块已经千疮百孔的地面，仿佛桑莱特身上罩了一个玻璃罩子一样。桑莱特低头看着眼前的混乱，皱了皱眉。然后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很多事没做，于是他赶紧赶到芬里尔身边，蹲下身，两只手分别搭在了托马斯和芬里尔身上。不一会儿，芬里尔的脸色就好了很多，而托马斯也沉沉睡熟了。通过质素术式检查了一下两人的状态，确定了两人只是过于疲劳导致的昏睡，才终于放下了心。

在这段时间里，桑莱特把自己的被动抵御术式范围扩大到了芬里尔和托马斯所在的半径十米的圆，挡住了一片片弹幕一样的粘液团。

桑莱特站起身，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了一个小试管，装了一些溅落在地面的粘液，用塞子塞好，放回怀里。然后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和肩颈，看着那个忌惮着他的实力不敢轻举妄动的腐肉团，有些惊讶。

“这玩意儿居然有智慧？”他自言自语道，“真奇怪。”

他迅速编织了另一种术式，期望通过以太共振“聆听”那团腐肉的“思想”。

“强大……生、命力……吃……！”

结果只是这样吗。桑莱特耸了耸肩，血光在他的指尖跳跃，“你可以试试能不能把我吃了。”他的眼睛亮得惊人，两个A＋＋的质素法阵被镌刻在了他的眼睛里，现在正在疯狂运转。以太魔术和回路在他的指尖的操纵之下不断改变，质素术式被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编织和咏唱出来，一只血红的大手从天而降，而同时另一只手也从地下冲了出来。两只手包裹住了那团腐肉，狠狠地揉捏这它，手上的血管不断蠕动，而它也在不断的减小，身体——如果那还称得上身体的话——上的发声器官不断发出凄厉的哀嚎，就好像被那两只手吸收了一样。

它不断挣扎，放出大量体液试图溶解掉这两只巨手，但是一切都只是徒劳。

它的声音小了下去，两只手也合了起来，桑莱特长叹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桑莱特看了看周围的一片断壁残垣，无比头疼。这里被怪物腐蚀出了一个巨坑，又被以太机枪和手榴弹还有雷弹炸得一片狼藉。不远处甚至还能看见一个狼型的大坑，他严重怀疑这个坑是芬里尔那个家伙弄出来的。

但幸运的是，这片区域早就被隔离出来了，是谁干的？芬里尔可没这个能耐搞出这么大一片定向选择型隔离……桑莱特转头瞥了一眼那两个躺在地上睡觉的人，加拿大灰狼的皮肉已经长回来了，只是毛还没长出来，现在秃一块长一块的，看上去像个狼狈的癞皮狗。

真的是这么个小朋友搞出来的吗？

桑莱特展开了传送术式，把三个人传回了家里，解除了那个小狼布置的隔离，把昏迷的两人扔到了沙发上。忙活完了这些，他反应出来好像有什么不太对，猛一回头发现安格尔居然正坐在他最爱的沙发上翻看着一堆文件。

见他一脸见了鬼的样子，安格尔却头也不抬，无比自然地来了一句：“回来了？”

“你倒是自在。”

“我现在不自在了。”安格尔挥了挥手里的资料，“你可以去分析一下那个粘液，我这里情报还是太少了。”

桑莱特可不听他的指挥，径直脱掉了自己的外衣，坐在了安格尔的对面，打了个响指，桌上突然出现了两杯茶和一份点心，他把点心和一杯茶推到安格尔面前，“那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安格尔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盯得他发毛。

他突然会意，把那头大灰狼传送到了一间干净的客房里，“快说。”

安格尔喝了口茶，那几个字仿佛黏在了他的嗓子里，但是又异常清晰地传进了桑莱特的耳朵里。

“那是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