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死别(2 / 3)
洛承允这残生,本也是为了孩子,为了复仇!如今孩子被自己桎梏,自己岂能再存留于世?
洛承允自知不活,冲着王鸩大喊:“禛儿!不必管我,你本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也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我没有血缘毫无关联,就让我死在这里又如何?你快走!杀出重围离开帝都!”
“父亲!”王鸩颤声道,眼眶早已红透:“不管您与我有无血缘,您养育我十二年,您都是我的父亲,养育之恩没齿难忘!”
“今日我便告诉你,你父亲是慕容氏是塞外人。可你更别忘了!你母亲是懿安大将军是长公主!你要活下来,要有尊严的活下来!才能替你娘报仇!”洛承允目眦欲裂声嘶力竭:“孩子!你若还念着我的恩情,就保住性命离开这里,以后再为我报仇雪恨,更为你娘沉冤昭雪!!!”
“弑父兄,杀忠良,祸国政,乱伦常,萧楚琙!”洛承允句句掷地有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洛承允挣扎着要撞向颈间禁卫的剑,禁卫连忙将剑移开抓住他的肩膀不让他挣动。洛承允轻轻一笑,牙关开合咬下舌头,鲜血从嘴角涌出。紧接着便抽搐了两下倒在地上,双目圆睁,直直瞪向龙椅上的萧楚琙。死不瞑目。
“父亲!!!”
王鸩一声暴喝,紧接着胸口便坠如千斤。一口黑血从口中涌出,王鸩几近瘫倒,只靠着手中佩剑撑着身体。手脚僵冷如冰,眼前一阵乌黑脑中一片空白,耳畔只剩了刺耳嗡鸣。
萧楚琙一拍龙椅:“还不快将他拿下!”
王鸩嘶喝一声,发了疯,纵身砍杀了那几个禁卫,径直冲往萧楚琙。刘膺一双鹰爪连忙挡住,一把将他的剑身捏断。兵刃已失刺杀无望,王鸩顺势放手一个后滚翻到禁卫尸体旁,拿起他们掉落在地的佩刀,向殿外冲去。
刘膺连忙跟上,到殿外一吹哨,数百禁卫便涌了上来围住王鸩。王鸩一劈一砍,净着要害,杀得禁卫血如雨溅,直直流成一条血路。
洛东流牵着逐云在宫外等候,却听得宫内人喊马嘶。洛东流不顾宫门侍卫径直翻墙入宫,却见不远处王鸩突出重围,直向宫门奔去。
洛东流飞奔过去,搀住浑身是血的王鸩:“大人!逐云就在门外,我们快走!”
王鸩厮杀许久,又因大悲大怒引了鸩毒发作,体力不支,被洛东流搀着越过了宫墙。身后禁卫穷追不舍,洛东流扶着王鸩上了马,便扬鞭让逐云飞奔向城门。洛东流自轻功跟着。
现下是夜里,城门未开。洛东流飞身前去,守门士兵中竟有一个将身边同伴尽数斩杀:“洛副将,洛大人已逝,主公派我相助!”士兵与洛东流勉力将城门打开。
此时,空中晦暗无比。王鸩与洛东流抬头望去,空中黑压压一片竟都是鹰隼!
鹰隼尖喙利爪向他们袭来。王鸩、洛东流与士兵挥刀抵挡,尽快出城。而被这群鹰隼突袭,那小兵自顾不暇早已重伤,洛东流奋力抵挡受了轻伤,而它们却近不了王鸩的身。可受此阻挠,身后禁卫也早已追上来了,直冲着逐云马腿袭去。
禁卫一旦伤了逐云,王鸩便再难逃离临晔。洛东流大喊:“大人您先走!我来断后!”便和身后的禁卫缠斗起来。
王鸩神魂刚定,便见洛东流被禁卫围住。洛东流并不恋战,只是阻拦。可只凭他一人,也拦不住数千禁卫。矛戟刀剑,尽数向他袭来。瞬时便连中几剑,鲜血直涌。
“东流!”王鸩翻身下马,斩了几个禁卫,扯着洛东流一同上了马向城外飞奔而去。
“大人……逐云载了两个人……是跑不远的……您快让属下下马……”洛东流坐在王鸩身后,断断续续痛吟。
“不!”王鸩疾呼:“你下了马就是死!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们要一起逃出去……”
“大人,”洛东流嘴角溢出鲜血:“属下忠心为主,为主公宏图,也为我洛家家主遗愿……如今属下是您的负累,您要放弃属下,去岭南找曲姑娘……”
“不,我们一起去岭南!”王鸩哽咽道:“你随我从军五年,我视你如手足兄弟,我怎能抛弃……”
洛东流摇摇头:“大人,……您常说,您是主公的一把刀,属下……也是您的一把刀……如今这刀断了,便也无用了……”
王鸩纵马出城,让逐云跑得快些,再快些。而城门之上,正是大将军龙威率领的弩箭手。
龙威叹了口气。他知道王鸩是大齐良将。可君命难违。
“放箭。”
数千利箭直冲二人。
“大人,活下去。”利箭破空风声猎猎,洛东流浅笑:“属下为护您周全,万死不辞。”
那句话轻如鸿毛,又入木三分地刻在王鸩那一颗被鸩毒浸透了的一颗心上。而那句话伴随着的,是耳畔箭矢的风,是穿皮透肉的声。
飞箭没入皮肉的嗤嗤声,不绝于耳。
身后一沉,洛东流倒在了王鸩背上,为他扛下了数十飞矢。逐云嘶鸣一声,身中数箭,鲜血将雪一样的毛发染成赤色,却还是死命向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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