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扶伤(1 / 3)
付一曲这个人的性子,就像蛇一样,灵活多变。
若面前那人对她来说不重要,她就一副懒散样子;若她重视那人,那她从头发丝儿到脚尖儿都绷着劲儿,与那人交谈聚精会神的。
若那人健谈,她便善听;若那人沉默,她便话唠。那人动她便静,那人静她便动。
只要是她重视的人,她便随着这人的性子,任凭动静自如,随他寡言侃侃。
现下付一曲话就多了起来。
“咳咳,王鸩将军。”付一曲煞有介事。
王鸩刚从适才二人之间的些许暧昧中缓过来:“……何事?”
付一曲道:“你以后别‘付公子’‘付公子’地叫我了,多生分啊。”
“你我本就不熟。”
……付一曲道:“怎会不熟?都是过命的交情了,我早已把阿鸩你当作‘生死之交’了。”
这话倒也不错。后半句或许没几分真心,可前半句,王鸩不能反驳。
“那付公子希望我怎么称呼?”王鸩拢了拢敞得有些宽的中衣领口:“叫‘子曲’么?怕‘付公子’不习惯吧?”
美人儿一双眸潋滟了帐中烛火,也晃了付一曲的心神:“哦?此话怎讲?”
王鸩勾唇轻笑:“付子忠家三代单传,他根本没有堂表兄弟。”他倾身向前,一双眸钉进了付一曲的:“既然阁下把王某当作‘生死之交’,时至今日,不如告诉王某阁下的真名姓,王某也好坦诚相待啊。”
眼前的人羽睫轻颤,柔波似水目光如炬。付一曲只觉王鸩才是妖。能摄魂夺魄的妖。
所以,她,“付一曲”——曲寒魄,自然而然失了魂落了魄。
可真正的妖是她。
谎言被揭穿,是时候告诉王鸩真实名姓了。
曲寒魄也笑了。她将粥碗放到床边矮几上,左手摁在床边,左臂撑住了床板,蓦地贴近王鸩:“在下……正有此意。”
咫尺之间,彼此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那青竹的清冽香气蓦地霸占了王鸩的嗅觉,让他溃不成军。
可他王鸩从来不服输。他面色不改:“那阁下请讲吧。付子忠是生是死现在何处?还有你的名姓、身份、来历、目的,一一道来。”
“付一曲”如此小心翼翼地编排名字、身份,必有难言之隐。此番就算她愿意将真实名姓告诉自己,她也必定不会告诉自己身份、来意等等。
曲寒魄侧过头,附向王鸩耳畔。
王鸩的发髻早就被她解开了。乌发如瀑,耳畔处的青丝自然地一边挡在耳前、一边被别在耳后。
那露出的耳垂便如同一颗玉珠一般,白嫩无暇,圆润柔滑。
曲寒魄微微张口,缓缓伸出了信子。
蛇主要靠信子嗅物。就算化成人形,蛇信子也比人鼻子敏感许多。
她实在是想舔舐他的耳垂,品尝他的味道。可她不敢,生怕美人儿生气。只好探了探信子,隔着空气,解解馋。
浮在表面的是西风的冷、黄沙的苦、铁锈的涩、血污的腥,可都源于塞北的浸染,不是他本身的味道。
王鸩的气息很纯粹。血肉的香。
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香气。曲寒魄觉得又熟悉又遥远。
好香。
曲寒魄想吃了他。想将他吞食入腹……
这是兽欲。可曲寒魄是通了人性的妖,更是未曾列仙班却被称为“散仙”的妖王。这简单饱腹的兽欲只算得上是九牛一毛。
她对他的欲望,近乎全数,都是色欲。
她想把他紧紧的摁在身下,抚弄他的山峦,探入他的秘谷,搅动他的深潭。
她想缠绵地吻他,衔住玉珠噬咬,含住红梅咀嚼,咬住肌理留痕。
她想紧紧缠住他,让他难以呼吸,让他被她的韵律震出吟,憾出泪。
哭出来,叫出来,释放出来……
她想让他融化,让他颤抖,看他动情的脸颊和粉嫩的身体……
她想缠住他,一同沉沦……
……或者说这也是一种兽欲。
说是“拆吃入腹”倒也不为过。
耳畔,王鸩的呼吸声似乎更明显了。
他呼出的气息有些微颤。
曲寒魄知道,为时尚早。
她撤回身子坐回原位:“在下岭南曲寒魄。曲是曲高和寡曲,寒是寒木春华寒,魄是动魄惊心魄。付子忠重伤濒死,为我所救,人好好的在岭南。至于身份、来意……其余种种,待日后时机得当,我会一一告诉你。”
王鸩从身侧枕下摸出了一本兵书:“现下时机不得当么?”
曲寒魄摇摇头:“现下,你的身体最为重要。不过你放心,我绝不会害你。你说往东,我也绝不往西。哦对了,除非你不爱惜身体或者自寻死路——我可不许你死。”
可笑。
王鸩随意翻动着兵书:“那我问三个问题。你只需回答‘是’‘否’‘有’‘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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