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男莲花妖的暗恋史(4 / 4)
阿舒的手虚虚搭在他胳膊上,回:“那不一样。”
这样沉郁的日子过了不久,一天,阿舒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画了时兴的妆,坐在床边同望夏说话,“谢谢你,陪了我许久。”
“怎么忽然说这见外的话,我们夫妻说什么谢不谢的。”
“我十岁时死了兄长,十八岁死了朋友,二十岁死了父母,想来这一辈子就是要孤独终老的。”
望夏说:“你说什么傻话,你还有我。”
阿舒笑着摇了摇头,“我昨晚做了个梦,上两辈子乃至之前的事儿我都知道了。”她朝天叹了口气,“这是我的劫,破不了的,但我不能害了你。”
“你做什么了?”望夏意识到阿舒的反常,紧握着她,问道。
手指点在他的眉心,阿舒描绘着爱人的轮廓,“如果有缘我们会再见的,你一定要活的久一点。”
神女的魂魄脱离肉体凡胎,远离无边苦海。望夏抱着了无生气的阿舒,心里好似战车碾过,嘴上哭嚎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他太渺小了,改不了命数,替不了天劫,更留不下爱慕的神女,一切欢愉都似镜花水月一场,转瞬即空。
他又回到了那片湖,沉在最底的泥里,附近的妖精怎么喊他,他都不应声。小柳又在讲那些风尘女子和书生的故事,讲了三百年了也不嫌烦。
高中状元的男人是不会回来迎娶花魁的,就像他,低在尘埃里的妖精,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神女,玄烛肯定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望夏想。
长烟一空,皓月千里,细碎的铃铛声由远及近而来,玄烛在望夏生长的地方站定,伸出手来,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回月亮上去?”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三百年前一时意动的那口气,如今已经化成长长的红线,将他们俩拴在一起。
湖底传来咕嘟咕嘟的气泡声,片刻后,望夏像只海面上跃起的海豚似的,破开浮光跃金的湖面,他的周身氤氲着纱帐似的水雾,在月亮下闪着银光。
他从下至上跳到了玄烛怀里,只有亲手触到他,才能发觉他真的什么都没穿。
“原来是长在水里的,难怪那么能流水,眼睛里要流,嘴里也要流。”玄烛噙着笑意揶揄他,他梗起脖子顶嘴,“你……你变了,从前可不会说这些荤话。”
“这也能算荤话?那你以后可有得要受。”
望夏搂着她高兴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怎么过了这么久你才来找我?是不是忘了?”
玄烛摸摸他湿漉漉的头发,心虚地解释,“怎么会,是事情太多一时脱不开身,一结束我就来找你了。”其实是结结实实地回自己的床上睡了几天才来找他的。
“月亮里什么都没有的,又暗又冷,你愿意去吗?”
“我是热的,你是亮的,有什么不愿意?”望夏虔诚地仰视着她,“在我眼里,你一直都闪闪发光。”
后来,琼楼旁挖了一个莲池,望夏本体被安置在那里,至于他日后如何清香扑鼻、娇艳欲滴那就只有玄烛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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