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见婆婆(上、剧情)(1 / 5)
除了一层薄灰尘,房内的一切都好像主人还在一般,总是掩得严实的窗帘,稀疏的木制家具,整洁摆放着的各样东西。通向二楼的楼梯仍是空落,仿佛下一秒,那个瘦高的人就会出现在尽头,见到他,后知后觉道:“你来了。”
这样的感觉让陶昔一时脱力,慌乱地握住把手才不至于摔倒,他把身体的重量暂时都依托在楼梯的把手上,在朦胧的视线中打量这个房间的分毫。
全是沈岱的痕迹,但若仔细去追究,会觉察到这些痕迹很淡,近乎于无。好像沈岱从未存在过一样。
悲痛挤压着心脏,他仍然无法接受现在发生的事,无法接受那个最坏的可能。
他目前为止的人生里,并无多少能算作珍贵的人,与珍贵的人生离死别更是从未有过。
这是第一次,他意识到他可能抓不住一个很重要的人了。
扶着把手,拖着沉重的身体迈上一步步阶梯。二楼才有了非同以往的异样,走廊上的玻璃渣,破开的窗户,陶昔的路线沿着腿机械蔓延,到了卧室时,一切又回归平常,只是床上的被子掀开了半边,床单上难得有了褶皱。陶昔在被子敞开的那边徐缓蹲下,床头柜上的那个空瓶子他并不想碰,他伸手覆在床单皱起的地方,许是当初把沈岱搬下床时留下的,手掌下一片冰凉,他抚摸着这片荒凉,好像抚摸的是自己的心境。
奇怪的是,在这里,他想不起和沈岱的那些旖旎,脑海里满溢的是过往相处的点滴,自己独自做游戏那三年,偶尔醒来发现自己趴在电脑前,背上盖着毛毯;高中时他们也是睡在这张床上,各占一半,没有任何身体接触,在各自呼吸的节奏里入眠;他在少年时代借着夕阳,看沈岱写在学校发的草稿纸上的故事;成年后他坐在二楼的窗边,在阳光下或在雨声中,阅读沈岱那些依然潦草的文字。
他看向窗户的方向,窗帘拉得紧紧的,少年时不是这样,他回国后,只要沈岱在这个房间里,就是这样。
他抓住床单,埋头让眼泪被布吸食。
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
啜泣声中手机铃突兀,陶昔缓了一会儿,才倚着床掏出手机,看见屏幕上“薛启”两个字,迟疑地直起身。
仲山说得没错,他的确会纠结要不要让薛启知道自己正在经历什么。
麻木地纠结着,铃声已经因为达到时长断掉,他拿着手机发愣,这时收到一条新消息,划开屏幕就看到薛启的“老婆早安”,接着是一张图片,朝阳映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另一个半球的城市刚刚苏醒。
“吃晚饭了吗?”
又是一张照片,摆盘精致的三明治配咖啡,典型的酒店餐。
“我在这边很好。你休息得还好吧?”
陶昔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得看不清文字,他把手机捂在胸口,知道薛启好好的,总觉得心里好像有了一处安稳,甚至能让他倔强出一抹笑。
他的纠结有了答案,他信任薛启,他知道薛启有分寸,并且有理智去心无旁骛。所以他不怕把这些告诉薛启。但不要这么早,不要在这个美好的早上……
他把薛启发来的看了一遍又一遍,抹了抹泪,依照这次来的目的,把那张纸放回原位,他起身,拿起空空如也的瓶子,把它压在纸上。
“怎么可能接受……沈岱,快回来吧……”
他克制住再次蹲下落泪的汹涌情绪,急忙转身离开。
没有食欲,做事提不起神,但陶昔还是强行把自己的肚子给塞饱了,他得对自己好好的,不能让薛启担心。洗完澡后他接到了薛启又一次的视频通话请求,他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太消沉,这才接通了视频。
但一看到薛启那张熟悉的思恋的脸,陶昔就差点崩不住了。他好希望薛启此时能在他身边。
对面的人自然觉察到他神情的异样,温声问他怎么了。“之前给你打电话也不接,出什么事了吗?”
“我……”陶昔一开口就破了功,泣不成声,“沈岱……沈岱他……自杀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还在、在昏迷……”
薛启脸色霎时沉重,那一天沈岱对他假设“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时候,他有过这样的预感,但他想不到,这样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不会有事的,不要怕,陶昔,不怕。”
年纪小的人并不怎么擅长安慰比他更年长拥有更丰富阅历的恋人,此时见着陶昔梨花带雨的模样兵荒马乱,却是这样的无措和笨拙,反而让陶昔心里稍稍烘起了暖意。
“我现在就回来——”
“不要。”陶昔打断了他,“你回来起码得飞一天,事情没忙完还要飞回去,不要。”
“没有什么事能比你重要。我要陪着你。”
“薛启,”陶昔紧皱起眉头,在眼睛哭得水汪汪的时候,看着反而没有威慑而是多了可爱,“不要小看我,什么难关我都可以自己渡过!”
薛启还想说什么,却被陶昔抢了话,“还有,我喜欢的薛启是理性的,才不是会乱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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