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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袁家接罗彬的车准点停在楼下。

谭致远帮罗彬正了正领带,站在窗边目送他上车。

两小时后,罗彬血糊糊被扔出依兰餐厅。因为在后巷,等被发现送进医院,又两小时过去。

其间当然也有其他人看到。比如来倒垃圾的Beta,居高临下正在用餐的Omega和她的伴侣Alpha。但一个Alpha出现在Omega社区里,怎么狼狈都是不亏的,兴许哪位Omega就喜欢这样带点血腥味又臭烘烘的Alpha呢。

把罗彬送进急诊室谭致远才开始发抖,满手鲜血不停颤抖。在后巷前街来来回回这么多趟,怎么就没想到往垃圾箱看一眼,这么多血,这么多血……

他不会放过李琢的,他要李琢倾家荡产死无全尸。

医生检查完罗彬看看边上没魂一般的Alpha,心想:这年头还有关系这么好的Alpha可真难得。不过两人母亲的口味有点杂啊,一个半死不活了还像朵娇花,一个眼含热泪却还是很不好惹的样子。

“呃……这个——”医生有点张口结舌,同母Alpha应该怎么称呼来着?Alpha好像没有这种称呼。

随便一指罗彬,带过称呼:“是鞭伤,有些用刀挖过,所以血会多一些。我先开点药,一会护士来清洗包扎。”说完转身。

谭致远一副不可思议样子抓住医生:“他在流血!你就想走?”

医生不紧不慢说:“血已经止住了。他是Alpha,这么久了,伤口当然会愈合。包扎是护士的工作,我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

“那就把护士叫过来!”谭致远声音更大。

“他已经在门外了,如果不是你在大喊大叫,他已经进来了。”医生觉得这个Alpha病得不比躺着的轻。

谭致远飞快丢开医生,在门口左右一张望,回头冲医生吼:“一个人都没有!”

医生冲他摆手,示意他让开,然后从墙边边拉进来个一脸惊恐的Beta。

谭致远又开始叫:“一个Beta!”

“听着,Alpha!这位护士——吴磊,是专门负责急诊科创伤清理的,只有他有能力处理那位——”回身一指病床上昏迷的罗彬:“——的伤情。你是继续站在这吼还是给他让路?”

结果当然是鼓着两腮,瞪着眼睛的谭致远让路了,让得飞快。

那位吴磊护士小快步梭到病床边,回头看一眼谭致远,确认他离自己还有段距离才弯腰开始查看罗彬。

伤很重,但因为是Alpha,又不算重。看得出来这位Alpha还是很受宠的,身上都这样了,脸上却一道鞭伤都没有。

未来可期啊!

心中这么想,手上更小心。仔细清洗创面,胸前三道较深的切割伤需要缝合,其中最深的一道缝了四层。被鞭打过的位置非常不好缝合,边缘不清晰,还有水肿,这样的创面缝合了也必然会留下明显疤痕。缝合过程中患者醒了,询问过意思同意不用麻药,反正都缝了一半了,不用也好。

鞭伤是Alpha的常见伤,处置起来也简单,护士麻利搞完,小心看一眼那个极其不稳定的Alpha,轻手轻脚撤出室内。

直到屋里只剩两人,谭致远还呆在原地没有靠近。满腔鼓荡的激愤无法发泄,手在颤嘴在抖,却毫无办法。既不能施与帮助,又不能为他复仇,只能这样看他受苦。

谭致远太明白被鞭打的滋味了,伤在表皮,痛在肌理,看起来伤害很小,实则痛到锥心。如果这鞭打来自Omega,则不止锥心,那种浑身骨头被抽走,完全稀巴烂的感觉,他太明白了,从小就明白。

但明白又能怎样,明白也不能替他受,明白还不是只能看他受。

谭致远忽然站起,大步离开。

回来的时候拎着盒药。

医生过来叮嘱了一遍最近两天不要提重物,免得伤口崩开,再就没有下文了。过来过去还看一眼,意思怎么还不走。

开过来的车座上都是血,谭致远让人再开一辆过来接人。挂了电话走到床边。

罗彬本来就白的皮肤眼下泛着青,嘴唇毫无血色。看到谭致远,牵动嘴角对他笑笑。

谭致远也笑了笑,因为两边嘴角同步了,看上去比平时真诚:“闭上眼睛,再休息一下,过会走。”

罗彬轻轻点一下头,闭上眼睛。

等车到了谭致远才发现自己估错了形势。房车是大,放双人床都没问题。可因为太大,没法开到医院门口,只能停在停车场。而且车门太小了,抢来的救护床抬不上去……

生平首次躺着看星星的罗彬有点想笑,但实在是痛,根本笑不出来。撑着床沿想起身,谭致远立刻阻止。

“你现在哪里能起!我抱你上去。”说完不看罗彬,手在他身下抄过,稳稳抱起。

罗彬开始还慌张,挣了一下无奈软进谭致远怀里。

“没事,他们不敢看,马上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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