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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忌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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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之鹤展臂抱了抱她,又拿上花束出门去了。

墓园里从来很安静,在这里长眠的都是极有身份的人物,生前那样风光,死后也不见多少人来拜访,只能孤零零躺在这。清早的墓园里只有管理员还在,聂之鹤到了墓碑前,蹲下身把玫瑰花放到了地上。照片上的聂同泽还跟记忆里的一样,冷冷的目视前方,对他从来都没有笑容,那么威严的样子。聂之鹤却忍不住发笑,“父亲,你在等着谁,每年只有我来看你。你盼着的人,一次都没有来过。”

聂慎童那么薄情,这么多年,他连一束花都没有送来过。不记得是哪一年了,聂之鹤在墓园看到过聂家的车,却只停留了一会,然后就开走了。对着生前那么爱他的父亲,他连进来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开春的天还是很冷,墓园里更觉得凉彻入骨,聂之鹤站起身来,低头凝视着生冷的照片,“父亲,我马上就要去看哥哥。我对你的承诺的我都做到了,我撑起了聂家,照顾了哥哥。可是你怎么还不能安息,到现在,还活在哥哥的心里。”

他的手指拂过墓碑,生硬的没有一丝温度,就跟死人一样,“你要是还真的不肯走,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现在过的什么日子。”

不会有人回应他,连风声都没有,聂之鹤低笑着,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

驱车直接去了聂宅,这些年他平常虽然不见人影,固定的日子总会回来几次。过了这么多年了,聂家的别墅看起来终于不再是那么高不可攀了,现在他也有能力,他可以买得起一样的别墅。只需要时间,他有的是时间,就能原模原样的复制父亲当年的风光。

一进门,今天的别墅里还是一样低沉,管家迎上来告诉他情况,聂慎童从昨晚开始心情就不好,刚才去看过了,是又发了低烧,断断续续的说着胡话,已经去请医生了。

聂之鹤心知肚明,自己先上了楼,房间里只余聂慎童低缓的呼吸。他安静的躺着,眉宇间全是忧愁,只有睡觉的时候才不会对他怒目,对他恶言。聂之鹤在床边坐下,低头靠近他的颈侧,缓缓的喘了口气,沉淀多日的心好像就这么平静下来了。

凑上去啄吻他的脸,唇边触到的皮肤依然滑嫩,聂之鹤又去抚他的下巴,总觉得是又瘦了。他心中的喜悦有一点僵硬,带着点恐慌侵袭进来。聂慎童也不年轻了,时光流逝,他在长大,年长的人就在变老。曾经那么野心勃勃的成长已经盼到了,而聂慎童也在老去了。

才四十多岁,明明还是男人的壮年,聂之鹤却觉得恐慌。有那么多得天独厚的条件滋养着,聂慎童是不显老态的,可常年的阴郁和悲伤却已经消耗了他大半的神魂。他这样熬着,就等着油尽灯枯的那日。

他神情更阴沉,拳头握的直响,聂慎童都感觉到了,才一睁眼,就看到一道阴影压在床边。心刚被紧紧吊起来,马上又释然了,还是谁,又是聂之鹤,他只会阴魂不散。

心中一瞬间全是烦腻,他正想视而不见,聂之鹤先开口,他身上还残有湿沉的露水味,“我刚去看了父亲。”

聂慎童抓着被子,沉默了好一会,只“哦”了一声。

“怎么又不舒服?”聂之鹤去摸他的额头,“昨晚没睡好吗,还是又去花房坐着,受凉了?”

聂慎童很心烦,“跟你有什么关系!”

没过一会儿医生就来了,检查过,又量了体温,开了些药。聂慎童看也不看那些药,含水吞了。每次聂之鹤来,他只想装睡的不起来,偏偏聂之鹤脸皮极厚,总赖在他房间不走,哪怕他不说话,只要感觉他在,就已经让聂慎童浑身不舒服。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保姆送了饭上来,聂之鹤又要跟他一起吃饭。

每餐都有一道养生汤,今天又不知道换了什么食材来煮,有肉也尝不出什么味。聂慎童喝了两口就放在一边,他的食量还是那么少,再美味的菜肴吃两口就放在那。聂之鹤看着那只动了两勺的汤,沉声道:“童童,把汤喝掉。”

他忽然就发了火,转过头去怒斥保姆,“他每次吃这么少,你们就这么看着!”

保姆哪说的上话,也不敢还口,管家也上来了,同样被聂之鹤一通呵斥,“你就是这么照顾他的!”

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聂慎童也皱眉,“你发什么疯!”

聂之鹤回过头,眼里全是怒火,“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你还准备怎么糟蹋自己!”他强硬道:“把汤喝掉。”

神经质一样,聂慎童懒得理他。可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早年被下药的肮脏事,他早就不敢吃聂之鹤送过来的任何食物,现在他口口声声提着什么汤,就让他开始后怕,几乎是哆嗦着问他,“你又给我吃了什么?”

聂之鹤转过脸来,看着他出神。只能管家开口,“是紫河车煲的汤,养生补气是最好的。”

昂贵的补药他见的多了,可这名字刚一出来,聂慎童就觉得胃里一阵阵的翻滚,冲到洗手间就开始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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