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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颓废(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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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觉得能有这种痛意,这世上怎么能有人伤他伤成这样的?

他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直直往前栽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的房间,是他宽大柔软的床。旁边坐着一个保姆,看到他醒来也难掩欣喜,“童童醒了,肚子饿不饿?”

聂慎童眼睛才一眨,眼泪就顺着滚了下去,全都浸到了枕头里,他伸手去摸旁边的枕头,已经冷了一个月,以后就要这么冷下去了。

他终于痛哭起来,手指紧紧的攥住枕头的一角,保姆也不忍看下去,“童童,你这样,先生也走的不安心。”

“都走,都走,都出去!”聂慎童发疯一样的叫着,“这是我和爸爸的房间,你们都滚,都滚!”他只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要是还有一点父亲的温度,那都能抓住了。

聂慎童再也没出房间一步,谁叫他也不理,就跟丢了魂一样。也不见他哭,就是在发愣,整个人就如一滩死水,浑浑噩噩,干枯又无望。

聂同泽离去了,聂慎童又萎靡成这样,家里实在不能没有人坐镇。管家急急的联系薛如意,还有在英国的聂之鹤,把所有的聂家人都叫了回来。无一例外的,几乎每个人都不能置信,薛如意这般冷情的人,也猝然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放下所有的事回国,聂同泽的后事还需要她来处理。

时间好像在一天天的过去,在聂慎童这里只浑然不觉,他也看不到日升日落,只是躺在床上发愣,水米不进的,不吃也不喝,他就像一抹极速的黯淡下的光,再也看不到任何的生命力。

连劝他的话也是一样,“你这样难过,先生看到了也不会安心。”

聂慎童一句话也不想说,爸爸会看到吗,如果他看到了,他不可能不出现。爸爸才一走,所有人都开始骗他了。

保姆们没办法,每次送来的饭菜都原封不动的又收了回来,只能用棉签沾着水湿润他的嘴唇,好说歹说的让他喝一点米汤下去。聂慎童平时只感觉嘴唇上湿润,或者在他神智不清的时候被灌了一点暖水,他反正尝不出任何味道,整个人就像死了一半,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当房间里换了一个人的时候,却跟他说,明天就是聂同泽的丧礼,他作为大儿子一定要出面。

聂慎童终于有了点反应,他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床边的人,好一会儿才认出来,竟然是韩思唤,她也回来了。

韩思唤勉强才能对他笑一下,“哥哥,起来走走好不好,接下来还要忙好几天。”

已经好几天没说话了,聂慎童张了张嘴,喉头又痛又哑,当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韩思唤上去扶他,一抚他的后背,瘦的几乎快摸到了骨头,她哽咽了一声,“哥哥,下去吃点东西好不好?”

他在这个房间已经够久了,快要腐烂,变成回忆的沙砾。

聂慎童只听清楚了那几个字,明天是爸爸的丧礼,就是明天了。所以他是真的死了。

这些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聂同泽,却又不敢仔细想聂同泽,想一想就是撕心裂肺的疼,折磨的他痛不欲生。他的身子直抖,只闭上眼,聂同泽就在身边,还抓着他的手,只是宠溺的看着他。

他连喘了好几口气,可是再一睁开眼,抬头一看,竟然真的看到聂同泽走了进来。他还端着杯子,里面盛满了牛奶,还是那么不忍和疼惜,他的嘴唇在动,他一定在叫“宝宝。”

聂慎童几乎被滔天的欣喜淹没,所有的力气都又回来了,他挣开韩思唤的手,急切的跳下床,踉跄的差点跪到了地上。聂同泽马上跑过来扶他,还是温热的手,温暖的体温。谁说他死了,他明明就回来了。

“爸爸,爸爸。”聂慎童骤然爆发,死死的抱住这个人,再哭的不能自己,也是喜极而泣,“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只听到他在哭,聂同泽却不说话,韩思唤也上来拉他,表情很是尴尬。

终于有声音落在耳边,却是很陌生的,“哥哥,是我。”

聂慎童猝然瞪大眼,松开手,从这个怀抱中挣脱出来。他的双目慢慢的清晰,聂同泽的影子也就慢慢的脱去了。也是个男人,不过是有一点相像的棱角,刺猬头一样的头发,也在专注的看着他。

蓦地泛起滔天的恶心,聂慎童一把推开他,厌恶至极,“滚,滚,都给我滚!”

杯中的牛奶撒了一地,聂之鹤再去扶他,也都被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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