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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因位兰妃,同楚天阑起了争执,楚既明回来之后,直到楚天阑最后生产,楚既明都没有再出现在垂芳殿。

楚天阑生产当日,他宿在兰妃宫中,锦云夜敲宫门的时候,直接被兰妃宫里的人挡在了外面,任她守了一夜,也没松口通传。

一直到隔日起床,楚既明才得知了前夜楚天阑难产,还生了个死婴的消息。

他从来没盼着楚天阑肚子里的那坨肉好过,甚至已经想好了数十种孩子生下来要怎么处理的方案,但乍闻这一消息,还是心里一悸,随即又想到,楚天阑爱那个野种如命,此时不知如何情形。

心中莫名焦虑起来,他在上朝前,却是先急匆匆赶去了垂芳殿一趟,到的时候,楚天阑已经因为失血太多,又耗尽力气,先昏睡过去了。

楚天阑还什么都不知道。

那个死婴被洗得很干净,裹在襁褓里,除了脸色青紫一些,安安静静,倒像是睡着一般。

圆俏小脸,相貌同楚天阑有六分相似,若是长大了,恐怕也是个祸水模样。

楚既明看着那小婴儿,一时竟觉得心口酸楚,没来由的一阵闷痛。

他没有再看,别开了目光,见楚天阑一时不会醒来,动身先去上朝。

在这之后,他再听到垂芳殿来的消息,就是楚天阑命人关闭窗户,将屋内烤得热气腾腾,他抱着那个死了的孩子,无论如何不肯撒手。

楚既明坐了两日,实在坐不住了,又去了一趟垂芳殿,去之前他还找人帮自己掩饰了嘴唇上的伤痕——这才是前些日他一直没敢出现在楚天阑面前的原因。

现在伤口已经恢复一些,但太医说,咬得太狠,以后恐怕是会留下痕迹。

楚既明每每想到这里,就觉得又是恼怒,又是犯愁。

他想,以后总不能一直避着不见楚天阑,可是如果见了,被他认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只是眼下却顾不得那许多了,楚既明也想不了会不会被识破,结果到了垂芳殿之后,楚天阑又在昏睡。

锦云说,这两日他总是如此,醒一会儿,哄哄孩子,又睡过去,梦里也不知道梦些什么,常常被噩梦惊醒,醒来第一时间,总要先找到怀里的孩子,才能安稳下来。

楚既明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心里不安稳,总有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他想,可能是屋里太热了,烧的炭盆也太多了一些。

他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看他面色苍白,十分虚弱的模样,一会儿很恼怒,一会儿又有种说不清楚的难受,他真是宁愿对方像平日那样横眉冷对,阴阳怪气地和自己呛上一通,也不要这样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仿佛生命被耗尽了。

他就这么盯着楚天阑的脸,也不觉得无聊枯燥,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人睫毛颤了颤,急促地呼吸,突然眼皮睁开,仿佛被惊醒了一般,他眼中瞳仁颤动,在屋内迅速地掠过一圈,目光分明掠过了楚既明,却仿佛没看到,他目光收回,紧接着看向怀里的襁褓,确认了孩子还在身边,才陡然松懈下来。

楚既明心里那种闷闷的不舒服,更为强烈了。

但是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再强烈,都比不上看到楚天阑如何温柔细语地哄怀中死婴时候的震惊,和匪夷所思。

他看了一会儿,发现楚天阑是真的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他的眼中只有那个孩子。

楚既明这才知道刚刚自己进来时,锦云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他难以忍受楚天阑现在的这副模样,更不愿见他为了别的人或者事,伤心痛苦,肝肠寸断。

他两手放在膝上,不知不觉攥得很紧,他脸色阴沉,终于忍不下去,发出了声:“你还要哄到什么时候?”

他不想让楚天阑为了个来路不明的野种,整个人好似疯魔,更见不得那个孩子死了之后,楚天阑眼中就再也看不到其他,仿佛他也随之而去了的模样。

他想骂醒楚天阑,将他从魔障里扯出来,但是楚天阑不肯自救,甚至不肯搭上别人想要拉他出来的手,反而拽着他一起,将他也拖下了地狱。

“你的女儿终于死了,你高兴了吗?”

“可是为什么她死了,你还活着?”

楚既明突然睁开眼,又一次从梦里醒了过来。

楚天阑那充满恨意的声音仿佛犹在耳边,让他心脏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一刀狠狠地扎进心口,痛得他想哀叫出来。

他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不敢用力喘气,眼里觉得酸涩,发胀,仿佛有什么要从里面涌了出来。

他已经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怎么从垂芳殿里出来的,那段记忆好像变得空白,在楚天阑说出女儿是他的之后,往后发生了什么,楚既明一概都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他当时说了很多,却都只有三个字,我不信。

他不信,不信楚天阑会冒着风雪,不顾生死,到山里来救他,与他成就欢好,做一对露水夫妻;不信楚天阑能够忍受十月怀胎的痛苦,受尽羞辱,也要将那个他和自己的孩子生下来;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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