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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新婚初夜(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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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区反驻军战争一直到次年初夏才取得初步胜利,司大少爷在最后几场战役里立了大功,他所在支队是彻底的当地人组成,然而唯司韶楼这个外来客是瞻,置之死地时皆有股司大少爷的匪气。司韶楼的公子哥做派全然改尽,与士卒队友同衣食,分劳苦。部队不是论家世的地方,论资历他也是新兵,没什么高位重权,倒将吴起的将兵之道学了十成十,视卒如婴儿,故可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

司浣山对他大哥的判断很准——他们兄弟俩所长不同,司韶楼重情义得人心,他只懂谋略能达目的。而他的谋略用武之地,已从战场变商场。西南之界乍暖乍寒,暖而湿闷,寒而干旱,他的腿伤在筋骨,难以痊愈,阴天或换季是大大的折磨;平地骑马时膝盖都暗痛,丛林行军已是不可能的事。

家里铺子的经营他上手很快,虽说如此,他爷爷和父亲有军务之事仍同他商议,也总觉得惋惜;四太太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好好的一个儿子,养到二十好几,一年也见不上几次,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子弹夺了性命,这样的担惊受怕她是再也不想尝了。不过就打司浣山从部队上退下来算起,四太太也没能见上他几次,他搬去了自己的私宅,连同桥桥一起。

端午当日,男女老少从城门口将凯旋归来的司韶楼一路迎送到司府,司老夫人还没欢喜几天,

司大少爷雷厉风行地置了处宅子,宅子紧挨着司浣山的。

人人都说司家祖辈都是有名的宗族和睦,说这种事是最要靠言传身教的,司军长下面的四位老爷就是有目共睹的一团和气。旁人都听说司浣山从骑兵团退下来之后,司军长安排回来的司韶楼跟着骑兵团一齐操练,是不是要让司大少爷顶了司二少爷的缺还未可知。小门小户亲兄弟都有为家产大打出手的,司家兄弟两人还能毫无嫌隙地比邻而居,到底是一脉同气,感情的确好。

司浣山在生意场上常听到别人向他恭维这些不知就里的话,难得今天不出门,耳根也不得清净,隔壁院子外头鞭炮响得张狂,唢呐吹得嚣张,敲锣打鼓恨不得叫满城人都知道宅子里有喜事。两个小婴儿在摇篮中哭得鼻子又红又皱,奶妈也毫无办法,原是想抱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的,还没出院子又着急忙慌抱回来。

两户侧门相对,中间花藤攀附,很有暗通款曲的意思,奶妈回来时从侧门瞄着一眼,隔壁在娶亲,一片艳红挂了满宅。

按理说司家兄弟在外人看来感情如此之好,大少爷娶亲,二少爷绝没有不去的道理。这奶妈是司浣山托他母亲找来的,不是司家用惯了的老仆,她看主人家的事情如云里雾里,想不明白。自她来时,就觉得这宅子大而孤寂。司二少爷养了一支看家护院的近卫兵,行迹隐蔽也不近内宅,内宅里除了主人家只有一群哑仆,手脚利落,听命办事。有些事就算她想打听,哑巴能说出些什么来呢。

再说主人家,她常见着的就是司少爷,还有这对双生子。

奶妈还没进府当差时,就知道司家二少爷的这桩喜事,外头人议论更多的倒是这双生子的母亲是哪个。这太离奇了,声名显赫的司家,突然无声无息添了一对重孙,司浣山至今却未婚娶。茶余饭后,众人猜测要么就是生母身份太低,司家长辈只认子,不认母;要么就是生母身份太高,孩子只是意外,不愿暴露自己。话说到这里,有不少好事者猜测生母会不会是常与司少爷往来的名旦小金枝,一个戏子,司家不想认,小金枝也不想为了孩子放弃大上海的花花世界,捕风捉影的竟也很有道理。

等奶妈真进了府,不要说小金枝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影子都没见着,双生子有单独一间育婴屋子,还单独给她开了乳母的小灶。司少爷要看孩子只叫哑仆来将双生子抱过去,主人家住的院子前道道回廊,深深门庭,除了传唤哑仆,其他人一概不得入内。不过就算让她进,她也不想进,那院子里的池塘是青青的,秋千是空空的,古树是郁郁的,不能说不漂亮,只是漂亮得没什么人气。

“你们说是不是呀,”她有时推着双生子的木轮车在那院子外晒太阳,哑仆如无声蛰伏的鼠,实在没有和她说话的人,她就同还不满半岁的双生子说话。她实在佩服司二少爷,在外做生意时还好,一回来整个宅子都哑着,他能和谁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宅子实在寂怪,近来她见着一桩怪事。她还记得那日是端午,正是司大少爷回城的那日,主人院子里新移植了一颗桔子树,靠在秋千旁,无花无果,风一吹枝丫作响。她照例推着双生子的木轮车出来透透气,路过时听那园子里有人说话。

有一位她认得,是司家老宅常来替老夫人送东西的丫鬟穗芙,还有一位,从奶妈这里看不着正脸,只看腰身不像男子,头发却挺短,像画册上东洋女学生的头发,还要再短些。那人捏着桔子树的枝叶:“要结了橙红的桔子,看着才更好看,现在我从窗户里看外边仍旧全是叶子。”

那只手被片片绿叶衬得雪白,手腕和耳朵上一点女儿家的首饰也没有,奶妈疑心着是不是司家其他门户的哪位小少爷来玩,再看一眼侧脸,又实在难辨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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