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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自己改日再登门拜访,随即不掩一身戾气几大步就走出了房门。

丞相从小厮口中大致知晓了事情因由,心中却仍有不少疑窦,不好先偏袒了谁,故此时也不好阻他,只急急让跟着伺候的人上去将书生先扶起。

书生又猛咳起来,攥着自己前胸的衣襟,一手紧握成拳,指骨泛白,眼中像要滴出血来。那两人的背影渐渐模糊,他再撑不过去,天地彻底昏暗下来。

元元听得房中一阵惊乱之声,双眼骤然瞪大,焦急起来,不想在将军面前显露,却又忍不住含糊地颤声吐出几个字:“他、他……”

将军冷冷道:“只有我,没有他。”

两人一路无言。

将军仿佛被笼在墨色中,看不清神色。元元只小声啜泣,像只被冻坏的小兽蜷在将军怀中汲取活命的一点暖意。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同将军靠这样近了,他恍惚地想。

马车刚至府门口,将军就似等也不耐等,只留了个背影给他,兀自地大步走了,他跳下马车急急跟在将军后头,小跑着也只能勉强跟上,一路上又哭又跑,好不狼狈。

将军虽只朝前走,却时时注意着身后的动静,听得身后的声音渐渐远了没了,回头一看,哪还有那人的踪影?他气极,只是追一追,都不乐意吗?

元元辨出将军是朝自己卧房走的,追至一个拐角就只见得将军翻飞的衣角闪过,而后就没了影,他跟丢了。

好不容易追上去,但见屋里头已亮起了几盏烛火,门外几个奴仆不安地立着。他正待要进,却听得毫不掩饰的翻箱倒柜声,霎时顿在了门外。

将军……是要拾了他的东西赶他走了?

也是。就算不赶,他自己又哪还有脸面继续留在府中。

他迅速抹去脸上的泪,整了整衣衫,好歹算是体面,却迟迟抬不起步子。

他心中如乱麻一般,剪不了,理不了。他不知应如何面对将军,只想转身逃离。

环顾四周,也只觉逼仄压抑。

29

房中并不如他想象的那般乱成一片,只四处皆有被翻覆的痕迹。

他步子很轻,将军却早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动静,两人甫一相视将军就狠摔了两样物什过来,惊得他往后退了一步。

他低头看去,不由倒吸了口气,又咬紧了发颤的牙关。

一样是青花圆瓷盒,里头盛着药膏,用了不过一半儿,现下已然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另一样是支毫笔,笔管上头以小楷刻了个“沈”字,前几日自己还在用着。

将军翻出那盒用过的药膏时只觉一阵气血攻心,两人床上的东西一向都是他置备的,他怎不记得有这物什。

——何况他从未舍得让那人受伤难受。这东西,又是如何来的?

他想起书生的话,瞧着元元脸色,更恨不得立时将书生碎尸万段了去。

一旁的桌上摆了十几张字帖,明显被人翻看了一遍,几张已被人不甚爱惜地抓出了褶皱,地面上更有几份团成了球。

元元不知应说些什么,这些东西自然都成了他和书生有染的明证。他的唇张了又张,心头的话绕了一圈又一圈,却仍呆立在原地。

将军却似无法再忍,大声喊外头的人进来将这些东西都拿去扔了烧了,回身看到那床被褥也觉不顺眼,又大声让他们将床上东西也收走。

元元脸上被咸涩的泪水渍得生疼,蹲下身去拾地上的碎瓷片,哽咽道:“不用麻烦别人,我自己收。”

将军看不得他这副可怜模样,更看不得他去捡那人的东西,几步上前将他扯起,咬牙叫他把手中东西扔了。

元元只垂着头,竟反常地和将军犟着。将军冷笑,毫不费力地抽了他手中那笔,轻松折断,往身后甩去。

元元紧咬着下唇,哭得打嗝,泪眼朦胧地看着将军,“这、这是我的东西……”

将军攥上他的手腕,不应他这话,只冷声叫他松手。

可谁知身前这人闻言反将手收得更紧,就连手心处漫下了股血痕都似无所查。将军只觉自己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了,红着眼将他五指强掰开,带了血的瓷片应声落地。

元元好似这才有了知觉,手掌小幅度地发颤,五指微微蜷起来,喃喃道:“我、我同别人做了那、那种事,自然是要走的……可这些东西,我都要的。”

这话听在将军耳中,只等同于他为了那个小白脸要舍了他收东西走人,带着这样样“信物”去同那人在一块!他气极反笑,只觉这人呆傻,被人吃干抹净了竟仍要将自己送上!

他背过身去,眼中酸涩,脚底踩上几滴水珠子,“很好、很好!”

“我要什么人没有,需得限在一个……”

不干不净的人这儿。

“——需得限在你这里吗!”

将军狠咬着牙,迟迟说不出让他走,也说不出让他留,更说不出他看那书生就是蛇蝎阴险豺狼虎豹披了羊皮之人的酸妒之言。

元元声音哭得喑哑,纵使心中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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