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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七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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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也有几种,却都不大可能,他索性懒得再想。

那两人将阮雪棠押送到他爹书房外,朗声禀告道:“王爷,少爷已经带回来了。”

里面没任何动静,黑红脸蛋恭敬地推开门,将阮雪棠请进去后,啪嗒一声,从屋外将门板合上。屋子里燃着阮王爷最喜爱的古沉香,阮雪棠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绕过云母屏风,朝内里走去。

他爹坐在书房的雕花椅上,半举着一幅画卷出神,并没有看阮雪棠。老郡王其实不老,不过年轻时就少白头,如今不惑,头发便已全白了,单看背影的话,很容易被误认成耄耋老翁。

他不看阮雪棠,阮雪棠却大大方方地观察他。他原以为他爹称病是为了避风头,如今看来,阮云昇的确是病了,秋末便着了厚重的长裘,手炉亦放在膝上,苍白的脸透着死气,让阮雪棠联想起破碎琉璃瓦,斜阳下的杂草以及肚皮翻白的鱼。

就这样静默地站着,他们父子这辈子都未曾有如此祥和的时段,简直是一场梦境的假象。可惜阮雪棠早过了对他爹有所希冀的年岁,心中无波无澜,自己把案上闻不惯的沉香用香灰埋了,无意间瞥见阮云昇手中画卷的一角,上面提着落款,作于长胥十一年,正是阮雪棠出生的年份。

许是不悦阮雪棠的肆意妄为,老郡王放下画卷,却在抬眼瞬间愣然失神,眼瞳浮了一点光,像朝阳粼粼撞上涟漪。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空张了张嘴,更像发不出声音的死人了。

将手中画卷卷起,贴身伺候的下人立刻接过,仔细放回书架上。一并带走的还有他的老态和死气,离了画,他又返回了人间,堪称中气十足地指责:“在军中当逃兵,回来后又一直躲在腌臜场所,你自己不嫌丢人,王府却没那么差的家教!”

阮雪棠当然不觉得丢人,甚至有些好笑:“王府根本没教过我,又从何谈起家教。”

话未说完,瓷杯直直砸到他的肩膀,阮雪棠其实看见了,却懒怠躲开,滚烫的茶水淋在身上,好在秋天衣服厚,并未烫伤。

一直在旁边像尊佛像的管家连忙拦住阮云昇,旁的下人都不敢开口劝,只他说得上话,一会儿劝王爷息怒,一会儿让少爷服软说好话,然而阮雪棠和他爹实在没什么话可说,若不是时机尚未成熟,他早就把阮云昇宰了,刚才的事给了他启发,他要用茶杯碎片把皮肉划开,再往伤口里塞满茶叶和碎瓷。

像看戏一样看那两人闹将一通,阮云昇让其余人都出去了,只留下知情的管家。他近来礼佛,将缠在手上的佛珠串当鞭子似得打在阮雪棠肩上,又捡着阮雪棠的身体缺陷痛骂一番,自认为找回了君父的尊严,要心平气和的谈事了。

纵然阮雪棠听惯了他父亲粗言秽语的责骂,恨意已然上升到了近乎于纯粹的程度,但仍握紧双拳,指甲刺入掌心,必须依靠疼痛来忍耐。

“过几日,你去顶岑六郎的缺。”老郡王又将阮雪棠熄灭的香料点了起来,有瘾似得深吸一口。

阮云昇嗅着十分陶醉,阮雪棠却不喜欢这股味道,甚至有些头晕,好不容易才想起岑六郎是任吏部的职位,如今考功司一职空闲,他爹让他顶替岑家六郎的缺,恐怕其意在此。

阮雪棠中午才做了个和他爹相似的决定,所以反应得格外快,一听他爹要将他送入朝中便明白了:阮云昇左膀右臂已被除去,他如今是孤掌难鸣,剩下的门生外官要么调不回来,要么不够放心,救不了近火,只好再选一个人送进吏部。

阮雪棠到底是王府子弟,本就可继世荫,将他突然顶过去,一是免除了层层升迁,二是在阮云昇看不起自己双性的儿子,认为他这辈子都翻不起风浪,姑且算是个不乖巧的傀儡。

阮云昇见阮雪棠默不作声,以为人老实了,不可一世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心里明白。若起了旁的心思,本王便将你送到镜鹤观去换点军备,也算这些年没白养你一遭!”

他想,他爹是真看不起他,旁人效力至少还拉拢几句,许个美梦,他爹连哄骗他的心思都没有,直截了当的命令他。要么就是直直白白的威胁,生怕阮雪棠把他往好了想——镜鹤观是钰京的一位亲王居住的院子,那位亲王旁的不行,是风月好手,最喜男色,玩男人玩出了特色,几乎每十天就会有一具死状凄惨的男尸被抬出来。偏偏亲王手握皇城的兵权,旁人不仅不敢惹,还变着法送容貌好看的男人进去。

褐釉香熏盖顶缀了只金鸟,细白的烟线从鸟嘴飘出,袅娜升到半空,通化散了。他低着眼,依旧无话可说,佛珠串落在脚边,阮雪棠无聊地开始数上面到底有几颗珠子。

阮云昇在奢靡书房把下三路的脏话骂尽了,口干舌燥地想要喝茶,才发现茶杯被他先前砸碎了,又习惯性地想摸手腕的佛珠串子,结果珠串也丢在地上,仿佛处处都不顺意,气急败坏地让阮雪棠滚出去。

阮雪棠出了书房,发现先前押送他的那两人还在门外候着,十分尽责地又将阮雪棠押送似得送到过去他居住的园子,并没有跟着阮雪棠进去,而是往大门口一站,负责地充当门神。

他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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