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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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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着那块布料,挂在床沿哆哆嗦嗦,“你别走。”

宗怀棠眉间的皱痕更深:“那你说说怎么回事。”

陈子轻牙齿打颤。

“上个厕所把自己上晕了,本事可真大。”宗怀棠的西裤被陈子轻拉扯下去了一截,他烦躁地往上提了提,扎紧皮带:“不说我就走。”

“我想想……”陈子轻的脸惨白冰冷,“我想想……我想想……”

然后就没有了声音。

门外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怀棠哥,我请好假回来了,轻轻他……”

“轻轻!”

汤小光跑进来,小炮弹似的撞开宗怀棠凑到床边:“轻轻怎么在抖?”转脸就难以置信,“怀棠哥,你欺负他了?”

宗怀棠收整神色,冷笑道:“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

汤小光脸上的抱打不平凝了凝,他瞥瞥宗怀棠肩头那片被擦拭过留下的污印,嘴一撅:“你回厂里吧,医院有我就行了,我能照顾好轻轻的。”

宗怀棠没动。

“怀棠哥。”汤小光古怪地说,“你不会是不想走吧?”

宗怀棠扇扇紧扣着他裤子的那只手:“我走的了?”

汤小光见那手抖个不停,就不高兴地说:“怀棠哥,你说就说,别扇啊。”

根本没用什么力道的宗怀棠:“……”

汤小光柔柔地趴在陈子轻耳边说悄悄话:“轻轻,你扯我的,我的裤子比他的面料好,还是今天才穿的裤子,香香的。”

宗怀棠额角一抽,他的就臭?谁不是今天换的。

“怀棠哥,你掰一下轻轻的手。”汤小光说,“掰掉了,你就可以走了。”

宗怀棠斜眼:“你怎么不掰。”

汤小光白皙的脸红红的,害羞地说:“我不想当恶人。”

“反正你又不在乎轻轻对你的看法,你掰比较合适,我不行,我是要跟轻轻做好朋友的,我想和他深交。”汤小光说。

宗怀棠伸了伸被陈子轻抓着裤子的那条腿:“我没记错的话,我今天换宿舍,搬去你的轻轻那里。”

汤小光说:“这有什么关系,你们虽然是室友,住的却是两个屋子,又不会睡一张床。”

宗怀棠没理睬汤小光,他在想自己刚才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还称“轻轻”。

怕不是失心疯的前兆。

“算了啦,不掰了,我试试让他自己松开。”汤小光信心满满,但现实很残酷,不论他怎么哄,陈子轻都没有松手,几根手指头仿佛焊在了宗怀棠的裤子上面。

很不对劲。

病房里的气氛闷闷的。

床边铁柜子向后移蹭到墙上,宗怀棠坐了上去,两条长腿抵着地面,他看手表:“向宁,我上午很忙,只给你五分钟。”

“忙什么嘛,我们又不像车间的同志要考虑生产量跟件数,图下午也是能画的,今天交上不就好了。”

汤小光唧唧歪歪了句,洁白的牙齿咬了咬软润的嘴角,伸手覆上陈子轻抓着宗怀棠的手,“轻轻,你怎么会在厕所晕倒啊,那里面的地上脏死了……怀棠哥背你出来的时候,我跟钟菇找毛巾帮你把衣服擦了擦……你的头上还磕了个大包。”

“我们送你来医院的路上,你把早上吃的都吐出来了,怀棠哥的脖子里,胸口,全是你的呕吐物……”

宗怀棠听到汤小光提起这件事,一击冷眼就盯向趴在床边发抖的人,没把他扔掉是几辈子都攒不到的功德。

“我们怎么叫都叫不醒你,你没有意识……怀棠哥把手伸到你嘴里给你抠你吐的东西……我们要被你吓死了……”汤小光心有余悸。

宗怀棠觉得手上还有味道,等会再去打个十遍二十遍肥皂。他嫌恶地想着,手指没什么意义地动了动,脑中不自觉地浮现了一个画面。

病床上的人被他清理出嘴里的呕吐物,脑袋歪在一边,身子是软的,却跟一块冰一样没有体温,像濒临在死亡边界,再过一会就要硬了。

宗怀棠抹了把脸,拢住口鼻一语不发。

用的是抠过嘴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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