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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庄生梦(十二)(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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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让我想通了许多事。”靳奕感慨道,“比起把江山社稷交到昏庸之辈手中,任他们糟践荼毒,还是交给我更好。”

“母妃自幼教我明哲保身,但若连山河也保不住,又何谈保自身?”

“我是不想当皇帝,可除了我,还能是谁呢?”他语气十分无奈,连自称也抛下了,颇不体面地挽起宽大的袖子,把珍藏的青梅酒又揭开了一坛:“来,喝酒喝酒。”

齐绍紧张了这么久的皇位争夺,在靳奕说来就像探囊取物似的轻而易举,大抵做皇帝也有天赋异禀的,倒是他白担心了一场。

他不由哑然失笑,也有些庆幸。

只听靳奕继续道:“我想给你封侯,封号你可以自己选……其实若按我说,最好是封王,便叫作‘江夏王’,与朕共享半壁江山。”

靳奕说着很是惋惜:“可惜啊,我连封你个国公都要被他说道,便只能封侯了。”

齐绍倾身扶了歪歪斜斜的靳奕一把:“陛下醉了,说的都是醉话,臣可不敢当真。”

“我没醉,”靳奕连连摆手,“承煜,我会昭告天下。你是奉命出使北狄,为大夏立下汗马功劳,从没有过什么和亲——他日史书工笔,也绝不会乱写你分毫。”

越是说没醉,便是真的醉了,他说话已开始舌头打结:“夺皇位容易,做皇帝却难。我还有许多难处,不能再给你兵权……我还是对不住你啊。”

齐绍在草原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早练出了海量,此时还清醒着,扶着靳奕安慰道:“你如今是天子,只要对得起江山社稷,对得起大夏百姓,俯仰无愧于天地,就是对得起我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至于与乌洛兰部的事……我早有决断,你不必为我担心。”

那是他自己选的路,自会无怨无悔地走下去。

靳奕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又望着齐绍笑了起来:“好!问心无愧,当浮一大白。”

齐绍哪敢让他再喝,忙从他手里夺过酒盏,正欲唤外间的宫人入内,便听见殿外有人声喧哗。

“陛下!”一身绯色官服的清隽男子被宫人拦在殿外,面上神色焦急,“让我见陛下!”

“沈大人!陛下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哎!”

“大人留步!”

宦官与御前侍卫都挡在身前,那人还是不依,干脆撩袍一跪,叩首高声道:“臣有要事要见陛下!请陛下三思而后行——”

这位沈大人齐绍也是知道的,他是沈国公家的二子,景康二十三年春闱的会元、殿试一甲的探花郎,细论起来他们还曾有过数面之缘。

那年琼林夜宴,靳奕偷偷逃席溜出宫找齐绍玩儿,就说起在御花园里遇上个和他同字的进士,颇是有缘。后来靳奕出宫开府,真把府邸建在了将军府隔壁,齐绍就是在靳奕府上遇见过沈琢几次,只觉他倒真是个难得的清正之人。

再后来,父亲老迈,齐绍子承父业、远赴边关,便没再见过了。

多年过去,当初的七品翰林如今已摇身一变成了从龙功臣,官拜丞相,权倾朝野——翰林院乃储相之地,果然所言非虚。

齐绍不知道的是沈琢与靳奕的渊源。

当年御花园内,海棠树下,惊鸿一面,沈琢便对彼时还是三皇子的靳奕动了心。他无意参与党争,不愿与奸佞同流合污,被打发去纂修前朝旧史,恰与爱读“闲书”的靳奕熟络起来。

沈琢也是后来见过了齐绍才晓得,原来琼林宴初遇,靳奕叫的不是他的名字。

承煜与成玉,同音却不同字,命运亦天差地别。

齐家的小将军齐绍,京中出了名的俊俏少年,还是难得一个出身武家的小郎君,不知是多少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齐绍还是靳奕的伴读,那样亲厚的情谊,是他沈琢怎么也赶不上的。

齐绍赴北疆戍边时,靳奕心有不舍,很是闷闷不乐了一阵子,沈琢却曾为此暗自窃喜。

这般卑劣心思实非君子该有,但他就是忍不住。大抵他生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人,竟盼着那小齐将军最好永远不要回来,就在边关另外娶妻成家了才好,或许有一日靳奕还能回头看一看自己。

沈琢怀揣着这样的念头,当真在齐绍离京后与靳奕越走越近,几乎已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

所以在景康帝欲齐绍和亲时,靳奕第一个想到了找他商量对策,而他原本劝靳奕不要冲动出头,但又实在不忍看对方难过,终于还是选择了倾力相助。

治标不如治本,唯有坐上皇位,将所有权柄握在手中,才能真正护住想要保护的一切。靳奕有了争储之心,沈琢便是他的头号心腹。

沈琢出身翰林,时任监察御史,随那清流中砥柱般的老御史大夫掌纠察弹劾之事,与父兄皆不睦。无论是翰林还是御史,都最靠近中枢,悉知帝王旨意与朝中盘根错节的势力,他本就是难得的谋臣,很快便向靳奕献上了计策。

广结党羽,借刀杀人,一箭三雕,弑父杀兄……

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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