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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秦二世胡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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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无人可用。

他从未和我说过这些,每日出现在我面前时神色一如往常,仿佛那各路诸侯直逼咸阳的境况根本未曾出现一般。

他依旧日日同我一处,对外界所有的一切置若罔闻。

大军攻进咸阳的那日,他正在同我下棋。

黑白的棋子落满了棋盘,每一子落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高又一次踏入了我的寝宫,言说城门已破,项羽正朝着咸阳宫而来。

我手中的白子“啪嗒”落下,抬眼看向胡亥,“你不担忧身死国灭?”

胡亥摇了摇头,也落下一子,可棋盘之上黑子已然无力回天。

“若当真就这么身死国灭,也许不失为一件兴事。”

我不知历史上的胡亥在面临死亡之时究竟是如何情景,但此刻的他就坐在那里,平静得犹如无波湖水。

“我想要当皇帝,却从来都不是为了这个国、这个天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抬头看我,他的眼中没有失望,没有恐惧,也没有丝毫的希望。

但那一片平静之下,我却看出了他隐埋于其下那种疯狂和野望,如同熊熊烈火似要将我吞噬。

我想我也许明白了,他究竟为什么想要当这个皇帝。

手中的白子再一次落下,自此,这一局棋便彻底走到了终末。

“所以你当不了这个皇帝。”我说。

他并未再看那棋局一眼,目光依旧紧盯着我,“是,所以我输了。”

我忽然觉得有些不忍。

我很想问问他,既然他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局,又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样的一步。

他是根本未曾给自己留后路的。

“你要杀我吗?”他问我。

我理应要杀了他的,但这一刻我沉默了。

“公子。”一旁的赵高出声提醒我,而话一出口时,对面胡亥原本一直紧盯着我的目光便骤然朝着赵高转了过去。

“原来是你。”他盯着赵高,那样的眼神仿佛要将其凌迟。

“臣的主子,自始至终便唯有公子一人尔。”赵高神色平静地朝着胡亥行了一礼,而后退到了我的身后。

原本那淡然的神色终是无法再维持下去,胡亥的双目都变得赤红,他没有再执着于赵高的背叛,而是再一次转向了我。

“所以,你那日说你从未想过我会害你也是假的,对吗?”

我沉默了半晌,才道,“我确实未曾想过你会害我,只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他以那副瑕疵欲裂的样子盯了我片刻,而后忽然便大笑起来。

“防患于未然,好一个防患于未然!扶苏,你竟从未信我!”

他在大笑,可我却能够深刻地体会到他那满心的悲凉。

我将手中剩余的白子丢回了棋笥之中,“我并非从未信你。”

“是,你并非从未信我,你只是从未信过任何人。”他终于止了大笑,面上却是一片冷意,“众人皆言我肖似父皇,只是他们却不知,你才是最像的。你们这种人,从来都没有心。”

“我觉得,我还是有心的。”我如是说。

没有心的话,又如何会心痛?

“那你就杀了我!”他忽然一抬手将那所有的棋子拂落满地。

我摇了摇头,“我不杀你。”

他也早便料到了我这般的回答,“所以你比我还要残忍。扶苏,你对所有人都温和宽容,却不知对有些人而言,这才是最大的残忍。”

我不想说话了,我先前曾一直试图使他理解我,但现在我明白,我和他之间永远也无法互相理解。

“扶苏,我这一生在你眼里,是不是都如同一个笑话?”

我看着胡亥,忽然想到在数年以前,我也曾在嬴政的面前露出过这样的神色。

好似一模一样。

我忽而有些理解自那以后嬴政对我的感觉了,可我不是嬴政,我只是个凡人,我纵不了胡亥。

我站起了身,转身踏出了寝殿。

身后,我听到他“乒乒乓乓”地摔东西的声响。

“公子。”赵高跟在我的身后,出口询问。

“随他去吧,从今天开始,这座寝宫是他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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