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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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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那时候,晏怜绪还不明白楼月璃面对的是生死存亡,而每一次的心软也足以致命。

晏怜绪靠得更紧,摇头道:「对不起,那时候我不该这样对你……那个偷窥的人跟今天的事有关吗?」

楼月璃没有回答,他只是握着晏怜绪的手,珍而重之地琢吻着,认真地道:「你不该接触到这些肮脏的事情。」?

不久之前,这双手亲自把另一人的颈椎捏个粉碎,现在却如此轻柔地安抚着晏怜绪。

晏怜绪伏在楼月璃的胸前,哽咽着道:「我早就是你的人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楼月璃以手指梳理晏怜绪的头发,柔声道:「就是因为是我的人,所以我才不能让你受伤—刚才是不是被吓坏了?」

「他们该死。」晏怜绪别过头去,恨恨地道:「他们背叛了你,想要你的命,就算死一万次也是死不足惜。」

楼月璃的指尖突然插进晏怜绪的青丝里,他似笑非笑地道:「对,他们全是叛徒,叛徒也该死。」?

然而刚才楼月璃处死那群手下的原因却是他们冒犯了晏怜绪,他并没有直接把里应外合一事搬到台面上质问。看在别人眼里,倒像是楼月璃冲冠一怒为红颜而滥杀手下,不是因为发现手下背叛。?

这当中只有微妙的分别,但晏怜绪就是觉得有点不对。

可是晏怜绪根本没有这闲情逸致细想,他还在不断地回想适才的险象环生,心里惊魂未定,只用尽全力地抱着楼月璃道:「若今天不是你反应得快,血溅当场的就是我们了。」?

晏怜绪又想起要不是自己拖後腿,武功卓绝的楼月璃怎麽会负伤,不禁又哭起来,哭得喘不过气,弄得楼月璃的衣襟也湿透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楼月璃立即坐直身体,这似乎触动了他的伤口,使他的秀眉浅浅一颦。

珠泪遍洒花颜,宛如鲛绡微沁,晏怜绪哭个不停地道:「要不是我……我……吓坏了……你怎麽会受伤……」

楼月璃温柔地把晏怜绪拥入怀中,鼻尖亲昵地磨擦着晏怜绪的鼻尖。他呼气如兰,身上不时飘来淡淡的药香,莞薾道:「小呆子,刚才那般形势,正常人也会吓得反应不过来啊。」

桂轮香满,桃影参差初转,眼见楼月璃暮云愁髻,半绿垂丝,神色里难掩倦意,晏怜绪更是哭得眉峰压翠,泪珠弹粉,他拉着楼月璃的衣袖,苦苦哀求道:「我们一起逃走,好不好?」?

找一个地方,只有他们俩。

刀光剑影也罢,陈年恩怨也罢,就让它们随风而去。

晏怜绪已经不是第一次提出这个要求了。

现在的楼月璃有权有势,家财万贯,何必继续过着这刀头上舔血的亡命生涯呢?

晏怜绪自问不需要极为富裕的生活,楼月璃也不是贪得无厌,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难道不能舒舒服服地过些好日子呢?

楼月璃合上明眸,眉尖轻蹙,任由烛光映照着酥凝香腮,他叹息道:「就算我想走,我也走不了的,别人欠了我很多债,我也欠了别人很多债。」

晏怜绪明白,那些债不是一般的债务。

而是血债。

血债血偿。

楼月璃的手里沾着太多鲜血,夺走太多人命。

他想走,除非他拿自己的命来还债。

就像那些杀手和叛徒想要楼月璃的命,楼月璃要了他们的性命,无异又是多作几桩杀孽,为自己添了几笔血债。

但如果楼月璃不作这些杀孽,他今天早就死了。

晏怜绪眼里的楼月璃是他的夫君,是他的青梅竹马,是他魂牵梦萦多年的意中人。

但楼月璃同时是许多妇孺的恶梦,他满手血腥,穷凶极恶,多少人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

「你以後要怎麽办?你的耳朵……你的耳朵……」晏怜绪泣不成声,他恨自己怎麽一点东西也不懂,除了在床上能够侍候楼月璃外,自己根本就是一无是处。

楼月璃偏头看着象牙雕花枕屏,苦笑道:「耳朵变差了,我的反应没有以前那麽快,骗不了任何 人。」

一个快将聋哑的男人,当然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但晏怜绪想起楼月璃面对数十个黑衣人时的挥洒自如,又是一出手就捏着那个大汉的喉咙,按照楼月璃的说法,他的反应已经比从前慢了,晏怜绪简直无法想像楼月璃的真正实力是怎麽样。

想到这里,晏怜绪的耳道再次发出不容忽视的疼痛,耳蛊正在孜孜不倦地蚕食晏怜绪的听力。

突如其来的痛楚打破了晏怜绪的却步不前,他抓着楼月璃的皓腕,脱口而出地道:「之前你不是派了那个刀疤老四护送我回定屏城吗?」

楼月璃看着新月低垂帘额,幽幽地道:「他怎麽了?」

月波凝滴,玉壶天近,映照着楼月璃的高挺鼻梁,在脸颊上投落棱角分明的阴影,看起来格外冷峻。

「我觉得他不是好人,你最好还是提防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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