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1 / 2)
于是太史衍干干一笑,绕道劝说:“公主为这桩婚事寻死觅活,京城无人不知她今生非你不嫁。这般痴情的美人,你就一点不动心么?”
卫璇咀嚼那两个字,驰思甚远,回忆起手上寒露般冰凉的触感,眼底划过一丝异色,头脑乍惊。他是何等机敏明利之人,遇见这一日来极端非常之心情,心里摇摇欲坠,一瞬之间猛然分拨明白,喃喃语道:“当然是动了心……”
滕玄用帕子为檀弓揩了雪水,将外袍挂起来烘干了。他有些忧心:“这么晚了,真君还没有回来。”
滕玄点燃火炭,檀弓全身没入火焰之中。呲呲声响,缭绕不散烟气之中,檀弓身上渗出缕缕金色,落成株株莲苞,绽放火中。
滕玄看得过于心惊,差点忘了替檀弓换药。这便是“以你骨化他骨”的后果了——檀弓现在的身体是由天山莲枝所化的,人界灵气稀薄,七日便会枯损一次。所以经常要打断了、融化了全身骨头,沐火重塑一次。
滕玄眉宇一团浓郁的忧伤:“吾主,既然已经找到了卫子,亲眼见了他此生富享荣华,无有灾厄,何不就此位归三十五重天?三霄之上灵气郁勃,天山莲枝怎会凋萎?吾主又何受此非人之痛?”
他一言落毕,才发现自己说了个悖论:“副主倘知,必然不惜一切代价,为吾主重拥神体,自然没有后忧了。”
檀弓不应。滕玄实在看不下去,又唤一声。檀弓才说:“紫微并非你之副主。”
檀弓这话不是第一次说,却并没有多加解释,所以滕玄无论如何是也想不到那一层去的,便说:“况我听说卫子已有婚约在身。他倘若失了元阳之身,便十分再难在修仙一路上有所进益。吾主虽与东华帝君有约在先,令卫子亦位列仙班,如今却也十分难以实现了。”
滕玄真情急切,他隻以为檀弓是对卫璇有愧,自觉檀弓盲目销骨,就是天大的恩情,也该还清了。所以又连劝一大通,试图说服檀弓为三界爱惜圣体,莫再点灯熬油,尽快回去。
天枢也跳出来,对檀弓一顿规训:“凡尘之中多秽物,汝乃天生神胎,不可以在欲界久驻。”
天枢是督神使者,说话更有分量。二人刚柔并济,一句“吾主”,一句“太微”,一个“保重圣体”,一个“九天法纪”,竟然毫不停歇地劝了一个多时辰,灯都残了。
一直到天枢说:“前世为前世,今生为今生,人心已经两异,汝为何如此执念?”
檀弓本来无言垂听,这时忽地说话了:“倘我说,自天地之始以来,碧落黄泉,海易百田,此人为我唯一之所执,之所念,将何如?”
“咚咚”敲门声传来。
卫璇折扇轻挥,缓步而入,笑说:“先生,我回来了。你不是说有话对我说?”
因见这对主仆相对无语,气氛诡异,他便说:“今日天色太深了,我改日再来相扰。”
话音刚落,滕玄已经告退了。
檀弓道:“我……”
刚说了一个字,就见到太史衍找来了,边走边说:“哎,先生也没睡呢?正好,我们人多智谋也多,商量商量如何给赫连兄抢老婆!……你瞪我干什么?不是你亲口说了,心动了人家公主么?”
次日,因这今古未有的宠爱,宸yi皇贵妃的寿宴声势极其浩大,各国也派使节来朝贺。
左首是西域、南越、北境大乐国和东部四国的使臣。右首是皇亲国戚、左相右相等重要大臣。卫璇和太史衍本已封爵,颇受重用,自然列席。檀弓虽是平民,但太史衍坚持邀请,所以他亦享客卿之尊,坐卫璇之右。季瑶颇受皇太后喜爱,也来蹭吃喝了。
大名鼎鼎的太一天师在上首陪座,双吊梢眼儿精光迸射,睨视下众。他乃是茅山术士出身,颇有些手段,听说宸懿皇贵妃阳寿本来已尽,多亏了他才勉强吊着一口气,自然成了圣上第一心腹。
皇贵妃和周帝姗姗来迟。众人都以为令帝王如此痴迷的女子是何等绝色,看见皆大失所望。宸懿皇贵妃中人之姿,面色枯黄,眼角皱纹沟壑般深。若非身着华美服饰,如此色弛,何异市中老妇?可是因为她连连咳嗽,周帝一眼歌舞都没有看。
西域使臣说:“大周的皇帝,我们王子此行带了一件宝贝来。”
使臣命人抬上一口铁笼子。里面装着一隻白面猿猴,操檀板而歌,娓娓动听。众人皆大惊奇,周帝也连连说好,正在交口讚叹,都冷王子出了列。
都冷王子的真人,倒比他的名字热烈多了,上来就是开门见山:“既然皇帝如此喜欢,就留下给您取乐吧。这样的宝贝我们西域应有尽有,日后还可以源源不断地送来!但是你们中原的宝贝,我能看上的只有一件!那就是贵国的云英公主!”
周帝脸色突变,天师捋须说:“都冷王子远道而来,可能不知情,我们云英公主早已许了亲,下月十五便成婚了。”
都冷王子抱臂说:“这有什么?许了亲就要嫁么?在我们呼拉尔草原上,就是寡妇嫁了三次,也没有人敢嚼舌头!”
西域使臣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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