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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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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微说:“帝力于我有何哉?”

听他这般口吻,知道若继续如此强硬下去,恐怕会适得其反,天君更好言好语说:“怎么没有用了?你天真得紧。即便是个完人,没有一步行差了,旁人也会先去状你的罪责。在那天庭的权欲地狱里,寻常人物还没有摸滚两下,恐怕就连坟头都站不住了。可是若为四御五帝九高真,便永远没有人敢欺负你。”

太微诧异,他听闻成神之前,需要先行斩断三尸,绝情断欲。所以又何来九天为权欲地狱之说呢?

天君觉得他皱眉样子暗暗好笑,但还是忍住了:“七情六欲是什么?那是斩草难除根,野火烧不尽的东西。你总归记住,这三界六道,哪怕是什么犄角旮旯里头,但凡有利益可争的地方,都不会怎样光明太平,片刻都不会。”

他想了想又叹说:“罢了罢了,这都怪我了。若不是我把你拐骗下来,你在那无量福地吃过几次大亏,看见你的好同窗们,为了争一个给元皇座下童子的擦莲台机会,闹出来如何丑态,你便会懂我话是什么意思,一万个心眼也长出来了。你这个心性现在回去,和三岁小孩有什么区别?”

“罢了,不提这个。”天君扶了一会额头,随手捡了溪边一块银白滚圆的石头,“来来来,继续补我们这个百草录。最后一问,你看这个石头该叫什么好?”

太微认真端详了一会:“寻常石子,并无殊异之处。”

天君晃头晃脑夫子念经一般:“非也非也。你不知道这其中大有来历呢!”

“请赐教。”

天君握了石子,放到小鹿跟前,问:“鹿儿仙官,你知不知道呢?你比有些人聪明许多。”

小鹿以为吃食,差点要凑上去咬。天君急忙收手,然后颇有深意一笑:“你们都不知道了吧。这个石头他呀,和天地一起出生,饮着日月精华长大。你看他长得机灵可爱,好惹人爱,可是谁知腹内草莽,傻里傻气,不知好赖。哇,数数也有三千岁了,可是它连心都不长,奇也不奇?谁也能骗他一骗。故鉴于此,不若叫作‘太微石’,最是极妥。大人大人,你说是也不是?”

天君伸指一点太微眉心,若是下盘不稳,险些要被他戳得倒仰过去,遂大笑溜走,头也不回。

……

花影斑驳,太微醉眠碧桃树下。

画境之中的檀弓隻存一道虚影,不知哪里来的一股极强的粘力,迫使他缓缓飘近,与那树下曾经的自己融为一体。

再睁眼之时,却听有人说:“哎呀,别动,别动。总算快画完了。”

檀弓眼神震荡,神色分说不清,已经全然失语:“…天君?”

那人咬着笔杆,苦思模样,低头问:“怎么了?别的一会说,你现在不许动,要听我话。”

檀弓仍在确认四周景象,那人听见动静,抬头说:“怎么啦?”

言罢,他的画笔饱蘸朱色,极快在檀弓眉心点了一笔,笑着说:“真是好看极了。”

好巧不巧,这正好盖过了他额头的神祇印记。

天枢正在说:“太微,汝身处何地?太微?为何不应?…太微?”

可是檀弓再听不见了。

檀弓说:“这是何地?”

那人说:“什么和什么?怎么这么问?你睡迷了?问你这是几?”伸出两指,在檀弓面前摇摇。

见檀弓仿佛问得认真,他继续笑说:“真的醉傻了。人世无忧,九天寂默,这‘无忧寂默’的名字,不是你亲自取的?现在反来问我。”

那人为檀弓亲亲切切地斟了酒,递与他说:“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眼底是湖光碎星辰,温柔震荡不已。

檀弓听说那人笑语,眼底心里皆是无限波澜,几乎动容。他想站起来,可是身体的力气完全被剥离了,血管里灌了铅水一般,一时又仿佛百蚁噬心,麻痒难忍,这般煎熬之下,不觉出声:“唔…”

那人见状将画卷一扔,急忙过去关切。他所画的——正是王含贞房中那副图。

画笔遭了随意一撂,朱色沾污了画中人的嘴唇,一朵艳丽的桃花濡纸绽开。

那人凑近之时,散落的鬓发像羽毛一样挨擦着檀弓,可是多情的眼眸深处,是一片阴冷。

他勾唇一笑,异乎薄凉。

香夜念鸾孤金镜 忤瑟难醒梦蝶身

“怎么了?是我弄疼你了?轻些可好?”

一面匀净无疵的鸾镜里,站着的男子鼻子直挺,嘴唇薄萧,黑金玄纹的锦袍,腰际悬挂一枚龙形玉佩。

水晶梳蓖穿过如绸黑发,一丝一缕放落在肩上,动作极尽温柔。

青铜镜子鉴物朦胧,可即使如此昏黄,也能看出这坐着的男子肤如白釉,皎如月出。

“天君…”檀弓阖目又再睁开,眼前景象没有丝毫改变。二人在镜中对视,终究是天君先笑了出来。

“怎么了这是?今天唤我这般多,怕我跑了不成?你是还没醉醒?”天君稍微躬身,伸指在他颊上轻轻一弹。

酥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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