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这句话换来邵权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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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九号当天晚上十点,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有没有人能证明?”
“在公寓睡觉。没人能证明。”
“死者钟永婷,被发现时尸体在滨河区南门菜市场口,你认识她吗,见过吗。”
“不认识,没见过。”
“确定吗。”
“就算她是燕大的学生,燕大那么多学生,我都要一个个一一记住吗?”
“……你说的没错。”邵权凝视着他,“她也不是你们燕大的,她是燕城轻工业学院的。”
“呵。”
“那这支笔是你的吗?”
目光落在装在证物袋里的钢笔,他嗯了一声。
“为什么你的笔会在案发现场?”
“丢了。一个月前丢了。”
“还真她妈巧了,你的笔在案发现场,你跟我说一个月前就丢了。”
他低低笑了一声,抬起没什么表情的脸孔,“邵权,你觉得你像审犯人那样审我,就会把我唬住?你以为演电影呢。”
两个人之间刚平息的气氛又开始滋生暗潮汹涌。
“她怎么死的。”
邵权沉了沉气,“吸毒过量和性侵。”
听罢,坐在椅子上的人连眼角眉梢的丝丝缝缝里都飞出了轻慢,是对眼前的警察的轻慢,“你觉得会是我吗,你到底是胆子变大了,还是丝毫没有长进?”
警察皱了皱眉,没说话。
“你觉得我要什么女人没有?非要弄死一个学生?我知道网上现在一定吵翻天了,就像他们那些以为他们挖到的我的身份信息一样。”
警察冷硬的轮廓没有丝毫变化,目光锋利如匕首,“你是想说,你的特权身份能挑战法律的底线吗?”他嘴角的笑非常不怀好意,“你的思想觉悟有待提高啊,教授。”
“那随便臆测歪曲别人的话也是你们人民公仆该做的吗?”
6
“嘶——”
耳边传来苏晴的声音,李锦帆取下一边的耳机扶额,“你又怎么了。”
“没什么没什么,条件反射。”苏晴吞了一口唾沫,“老大这状态跟以前比差远了。他没事儿吧?要不还是李副你进去跟老大换一换?”
“不了吧。”李锦帆复杂地看了一眼里面,“指不定我进去,人又不开金口了。而且邵权审犯人经验丰富,……他会知道分寸的。”
苏晴撇了撇嘴,她瞧邵权就差把死者身份证号给人报出来了。
她看着镜子里的邵权,此时这位邵大队长的目光和印象里有一次对话特别像——
“为什么?因为抽烟对身体不好吗?”苏晴眼睁睁看着邵权把自己手里的烟取走。
“女孩子少抽这玩意儿,会上瘾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对身体不好嘛,上瘾什么的,不就是会一直抽嘛。”
“不,不是尼古丁的危害啊肺癌之类的。我所说的香烟的危害,就是‘上瘾’而已。”他伸出手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取走了她衬衣口袋里的烟盒,“任何让人上瘾的东西都不能和解。”
“什么上瘾不上瘾的啊,老大你也管得太宽了吧,要不是我休假,我才懒得来医院看你,来医院还要被你数落,平时工作数落我也就算了,抽个烟也要数落我。您老人家真是海量的胸怀。”
她后来回想邵权看着烟盒的眼神里,那种眼神揉杂了浓烈纠缠的恨,剜着人心,她一开始以为只有恨,后来才意识到恨是不纯粹的恨,有仇有怨,既痛又痒,恨不能看不见,恨不能看见,新词旧句里全是深沉极致的心结,心结成执念,只对着无法朗声的人。和现在他看着他眼前的教授的目光,一模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之间不能有话说话呢。
7
凡是可以说的东西都可以说得清楚;对于不能谈论的东西必须保持沉默。
长久的沉默,幽暗的审讯室里,刑侦大队长沉着眉眼。
“为什么我问,你就回答了。”这个时候他倒是挺想点根烟。
“因为我烦了。”程淞惫懒地垂着眸,白色的袖口在强光的刺激下亮地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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