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3 / 4)
。”袁护士又说:“你昨晚走了之后他又跑来找我要你的信息,我看他打从住进院来已撵走了十来个护工了,只有你,他是主动想了解的。看来他喜欢你呢!”
袁护士笑盈盈的,热情地对着徐家清问东问西,问他使了什么法子才把老爷子哄高兴了。可徐家清一点不想和她多聊,又扯了几句淡就走了。推门而入时吓了一大跳——蒙老头居然靠着墙拿大顶呢。徐家清立马把人给扶下来按床上了,嘴里抱怨着:“老东西,你有心脏病还敢这么倒立,你想害我呀!”
蒙老头却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拿了床头的水杯,拧开时酒香飘了出来。徐家清又把水壶夺过去,往嘴里倒了一口,立刻被呛得喷了一地的酒雾。
“你居然还敢喝度数这么高的白酒?!嫌自己活的长了?”
蒙士谦鞋也不脱就钻到被子里,背对着徐家清气鼓鼓地不说话。徐家清知道他是在闹脾气了。和蒙士谦这样的老顽童相处将就软硬兼施,这时候徐家清知道他该主动服软了,就凑到床头,往后头特别乖地喊了一句:
“爷爷。”
“…”老头不搭理,翻了个身。徐家清就绕床跑到另一边对着老头的脸继续喊:
“爷爷。我给你跪下啦!您看看我。”
这样子转了好几圈,实在把老头的心喊化了,才坐了起来,从枕头底下抽出来两枚粉红色的纸签递给了徐家清。徐家清接过签看,第一枚签右上用金笔描了尊大肚佛,签文小楷书曰:
「时来运转展舒眉,化作精神战鼓擂;吸取教训从头起,美好前程快追随。」
另一张签右画的是彩云追月,签文写:
「闹中得病静中安,莫作寻常一例看;修得望梅来止渴,安心只听奈何舡。」
“老东西,这是…”
“我早晨吃不惯医院的饭,从来要吃肉的,就跑去青豆街吃肉盒,路过宝铭寺,我认得寺里的小尼姑,就给你求了个签。我这可不是关心你,我是看你命里该灾,怕你熬不过下面的一大劫,才跑去寺里给你求个好签。这一签二十块呢,你得给我五十块钱!”
徐家清从钱包里摸出来五十块递给老头,“一签二十,两签应该四十,您怎么多收我十块?”
老头把钱夺过去,映着窗子看里头夹的水印,“臭小子,我看到你造孽,收你点跑腿费,破财消灾,懂吗!”
徐家清坐到老头身边,想着说两句老头爱听的,就接着讲昨晚的事:“老东西,还真让你瞎猫撞上死耗子,我左腿确实有毛病。”
老头一听,两眼滴溜溜地从白睫毛后头射出来光:“什么病?”
徐家清撩起来裤脚,把膝盖屈了,原来常人膝盖骨头发尖,他天生膝盖骨长得扁平活络。他按着那髌骨说:
“我打小两条腿就不一样长,左腿比右腿长两指头,可这不算是病,家里人都没把这当回事,我也一直生龙活虎的。半年前我们学校组织学生去野外训练营拉练,我徒步走了一整天没歇脚,腿都直不起来了。到了宿舍时就打算上床歇着,结果第二天竟然下不来床,被急救车拉走一检查,发现是左腿膝盖骨和大腿骨头磨坏了。”
老头心疼地按手上去,“那现在,可将养好了?”
徐家清朗声笑着,拍了拍自己肩膀:“当然了!我这身体素质。”
但实际上,自从上次腿伤大大损了元气,徐家清腿脚变得不利索了,不知是不是里头的积液没有清干净,左腿膝盖一用了过度就疼,连他最爱的篮球也打不了了。
“你他妈猪脑子呀,自己的腿走得疼了就不知道偷个懒休息?”老头给了他个脑瓜崩。
“我才不。拉练当天掉队的都是身体不太行的女孩子,我同学里没一个男生掉队的,就那么下去太丢人了!再说了,坚持到底,这是奥林匹克精神。”
“你这小子,看着面不拉几斯斯文文的,说话做事还挺爷们儿。”
腿疾的事儿让爷孙俩近乎起来。老头也不在吃饭睡觉时闹腾了,空闲时候就和徐家清闲扯淡,唠嗑。徐家清一点点套话,才知道原来这蒙老头年轻时候是部队里的好兵,跑去越南和鬼子们枪林弹雨丛林肉搏过,负过三次伤,离死最近的一次,是一枚冲锋枪的7.62子弹擦着太阳穴飞过,在那留下了一条浅浅的疤。后来仗打完了,老头那时候也才三十出头,回了国后凭靠脑壳灵光,人脉又广下海经商,十年里赚了个盆满钵满,四十之前就是江南一带出了名的富商了。
商场上平步青云,情场上也是如鱼得水。老头老和徐家清吹牛:“我年轻时候老鼻子帅了,跟我吃喝玩乐的可都是那个年代的女明星呢!个个见了我走不动道,折服在我的个人魅力之下。”
徐家清就说:“是折服到你的钱包之下吧。”
老头不高兴了,反驳着:“你们这一代年轻人个个见钱眼开,只认钱不认人。”
徐家清问:“那您老现在有老婆吗?”
老头断了一拍,不讲话了,从医院床头抽屉里拿出来一张黑白照片。上头是个年轻女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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