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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凤酒仙(四)(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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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隧洞中的氧气越发稀薄。

背后是粗粝的石,卿怜雪奋力将全身的重量都置在石板上。身处漆暗,他平下心来,静谧地能听到自己的一呼一吸和轻微的心跳声。

隧洞里经过刚才一番挖凿,虽掐好了时机,却也还是流进了不少的河水,整个隧洞内的泥土变得越发稠腻起来,他脚下还汪着一潭到膝盖的河水。

时间无声流逝,他双脚冰冷,浑身被水漫过一刹,如今闷在不通风的隧洞里,连衣襟都牢牢地紧黏在肤上,又仰起头,长呼了一口寒气。

按照推论,外面一定是连着护城河。

只是不知水况如何,燕征又出去没有?

怎么这么久还没回来,是不是去找芳华和遥信了?找芳华和遥信也动作再快些。

太冷了。

燕征在旁之时尚未察觉到此处竟如此的冷,怎么会这么冷呢?

时间稍久些,卿怜雪便有些卸力,一当卸力,身后的石板下便偷进来潺潺小流。

他深知这样下去靠不得,又张开双臂将十指擒入泥壁中撑扶,双手的甲缝中陷入泥垢,要以此来抵力强压。

时不待人,身后石板却还是没响起三个拍打或响叩。

燕征怎么还没回来?

他心中竟贸然直击出一个令人头脑一震的问题——

是不是不会回来……

燕征当真会回来救他吗,就因为这桩案子最后只能由他上状?可这案子并非是他不可,燕征若是要做,仅凭自己也可一诉,凭什么要冒着生死再来救他一趟?

这处的黑暗与寂冷直钉人心的,在这里死去定然也无人可知。

他心中变得越发荒凉,这幽深无人的暗将人打得思绪翻涌,像是又回到了少时不听家中教导而关入的禁闭房。那个房间也和这里一样,是不见五指的、是一丝动静也无、是声嘶力竭无人理睬的地方。

石板被水冲地从卿怜雪背后浮起一丝,涌涌河水见缝插针地穿了进来,逐渐弥漫过他的衣襟和腰身。

好冷。

他想起燕征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冷,怕不怕。

那时他没有出声。

可现今只余下他一人了,他小声呢喃道:“我哪里都不舒服,很冷。”很怕。

他很怕,真的很怕。这里太黑、太暗了。

一大股河流疯了般的横冲直撞,将人撞得摇摇欲坠,水流漫过他的脖颈,又漫过他的双耳,汹涌又迅猛。

他耳朵边只有咕噜咕噜的水声,身体找不到任何重心,脚下踩不到任何实感,一浮一沉之间也没了力气。口鼻被疯狂灌入河水,他想上浮,手脚并用划水,可无济于事。

坚定的意志很快就崩溃了。

他心中弥漫出一股极大的绝望和无助上来,两眼要被全黑吞噬,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住了臂下。

他骤然睁开眼,只能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黑影,泪水和河水相融在一起,回抱住了对方。

石板被水流冲击地飘起,直直被冲向圆形石门,发出石与石相撞而产生的沉闷的、巨大的声响。

门外万世昌与随从皆被这巨大声响所吸引。

“什么东西?”万世昌歪了歪头:“去打开。”

随从低眉点头,恭敬地移步而去,将手握到门把之上,推开了门,却是迎面而来的汹水!

随从一惊,又忙不迭地关了起来,全身被水淋了个浇透,而后转身回禀:“少爷!是隧洞通了水了!”

燕征好不容易将人带到了岸边,卿怜雪却已经丧失了意识,面色苍白。

他拍了怕卿怜雪的背部,又推着卿怜雪的肚子往上抚,往下按,喊道:“卿怜雪,卿怜雪,你醒醒!卿怜雪……”

卿怜雪被这上下的拍打从口中咳出不少的水,才恍惚好过了些,却也还是睁不开眼。

燕征着急,一把背起他,就往将军府去。他怕卿怜雪就这么睡溺下去一觉不醒,一路上呼唤着:“不能睡,卿怜雪,你睁开眼!”

“醒醒,卿怜雪……”

卿怜雪瞌目紧闭,在水中走了一遭阎王路,被背之时也不断地吐出水来。

到将军府时,两人都是浑身湿透又满身泥泞,将府中的下人都一惊,连忙叫了府中的医师医治。医师刚把药方子写下来,燕征就火急火燎地让人去抓药。

卿怜雪身体冰凉,燕征抱着的时候连手都颤。

他马不停蹄地将卿怜雪放到热浴中,自己随意冲洗一番,接着坐在木质浴桶旁给卿怜雪清洗,卿怜雪一点动作都无,像只没有生气的提线娃娃,随意令人摆动。

看着那样一双柔夷的手连甲缝都沾满了泥,原本有些肉色的脸都成了惨白,燕征觉着自己的心都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捏着。

他急着叫人端了盆热水来,一点闲不下,拿了沾湿了热水的巾往床上不醒的卿怜雪额上扑,反反复复。

再让人去叫了遥信和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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