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下:钩吻断肠安息毒心(二)(1 / 2)
颗颗如珍珠大的眼泪滚落到下巴,温热的手指轻轻拭去泪,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长睫毛颤落时擦过那指,被触动到眼睑后猛地睁大。
“回过神了?”
一张英俊的脸在朦胧的视线里如不断刷新清晰度的画面逐渐呈现,扶苏泪眼迷蒙的望着对方,耳朵被揪了一下,他看到那人皱着眉问:“小东西,不会是吓傻了吧?”
小手揪住那根要离去的手指,心底油然生出莫大的委屈来,扑进宽厚温暖的怀抱里,扶苏一瘪嘴,哭出了声,“呜呜,父,父王……”
“好了别哭了,等等,你叫我父王?”
拍背的动作顿住,托高了怀中的小人,扯了扯肉肉的小脸,摸到一手的泪。嬴政心疼又嫌弃的给他擦泪,哄他再叫几声。
扶苏慢慢平静下来,眼眶一圈红彤彤的,像只受到了欺负的小兔子,缩成一小团,依偎在嬴政的怀里仿佛仅需要这样就能汲取到足够的安全感了。
嬴政不会哄孩子,好在扶苏很省心,幼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太大的悲伤,大哭一场后就精疲力竭了,一松懈下来没一会儿功夫就被哄睡着了。
睡着了还没有安全感的拽着嬴政的袖口不让他走,嬴政只好把那串扶苏最喜欢的手串塞进他的小手里,把袖子交换出来。
回到主殿,张望欲言又止,嬴政挥退宫人,命他知无不言,不需顾忌。
“大王,郑姬夫人是中毒了,臣在她体内检测出了钩吻,此草最毒,又名断肠。幸好服用剂量极微少,可见下毒之人的谨慎,是要慢慢的下,一点点的加,好让人难以察觉出来。毕竟钩吻之毒,能使牛马瞬间毙命。”
嬴政面色阴沉下来。
张望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继续战战兢兢地道:“但那人算错一点,夫人体内本就有未清的蛇毒,所以这对于正常人来说都不会引起变化的微末之毒,立刻显现出来厉害。也万幸发现得早,中毒又浅,才不至于危及到夫人性命。”
嬴政冷冷地问:“依你之见,这毒下在了何处?”
“臣检查过了饮食,没有发现钩吻毒,但在这香里……发现了另一样东西,大王请看。”
张望将一块香片丢入清水中,用银镊子搅拌化开,没有出现任何异样。
“这安神香怎么了?”
“大王莫急,现在看是没有任何不同,但只要掺入另一种东西,就能看出真面目了。”
只见他往碗里倒入淡青色的药水,水色逐渐泛红,银镊子也爬上了沉重的黑色。
“此毒名为安息,掺入香料中受热挥发,被人吸收,一时半会不要人命,但却是最害人性命,最损阴德的毒物。”
张望扑通跪倒,颤声道:“大王恕臣直言,安息对受孕女子的伤害最大,如若夫人足月诞下公子,怕骤时只能诞下一具死胎,而且极有可能母子俱亡。”
森寒的凉意蔓延上骨缝,嬴政动怒,咬牙切齿大骂:“好毒的心思,这分明是冲着扶苏来的,后宫里到底是谁这么容不下朕的孩子出生!”
忽然嬴政的目光盯住了昏迷不醒的郑姬,想起了另一个无缘诞生的公主,第一个想到的则是吴姬,难道她来报仇的?
不对,毒蛇在惠香院出现过,很难确保吴良人是清白的,吴姬庸弱,她一个人决计想不到这样歹毒的害人伎俩。
但要是吴良人参与了,又何必多此一举,直接让郑姬诞下死胎岂不更好?再用毒蛇害郑姬早产,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可如果不是她们二人,又还有谁和郑姬有这样的深仇大恨呢?
嬴政紧皱着眉头死盯着郑姬,凉薄的君王此刻所想的缺乏对这个女子的怜惜,更多的却是不耐和厌烦,若不是她这般不安分,偏要生事,也不会招来事端。
好端端的秦宫被她们搅得乌烟瘴气,令嬴政烦不胜烦,他决心要彻查此事。
原本以为妇人的争风吃醋不需过心,谁知妇人之间的算计居然也能拉开一场没有刀光剑影的战场,到底是他小瞧了他们。
“赵高!”嬴政扭头走了出去,心腹赵高立忙小跑上前,“给寡人查清楚是谁那么大的胆子要害郑姬,还有下令披香殿内的进出的一切人和器具都给寡人检查三遍以上,再出问题,寡人绝不放过。”
嬴政目如厉刀,审视着院内的每个人,叫住赵高补充了一道命令,“去惠香院!宣吴良人和吴姬来问话。”
赵高一哆嗦,领命去了。
一刻钟后,吴良人扶着瘦弱不堪,弱不禁风的病恹恹女子跪倒嬴政面前,那女子样貌和吴良人有五分相似,眉眼精致非常,饶是失女的痛苦折磨得她憔悴不堪,也未减她身上那份令人见之忘俗的绝美。
秦宫女子,个个绝色,一字不虚。
香炉被嬴政一脚踹翻到两女面前,里面的安神香灰洒了一地,吴姬沉浸在痛苦中的神智被一声巨响拉回了现实,受惊得望着脸色沉冷的嬴政。
嬴政语气很冷,“寡人素来不过问后宫之事,也不想浪费时间,你们最好早点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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