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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胆小(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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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着风,傅知夏忽然加速。

风吹鼓的白衬衫抚到魏柏脸上,他心里泛起一种莫名的情感,里头夹杂着酸涩的可惜。

魏柏想,我马上要上初中了,你为什么没能早点来?

“干爹,”魏柏摁了摁傅知夏鼓起的衬衫,“真的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会站在我这一边吗?”

傅知夏回头瞥了他一眼:“不要挑字眼,难道你杀人放火我也要站在你那一边?”

“嘿嘿,”魏柏笑笑,“那倒不会。”

每天吃了晚饭,韩雪梅是一定要看新闻联播后面的天气预报。

但不知今天怎么了,她硬是在厨房里噼里啪啦收拾了半小时,天气预报都错过了,也没出来瞅一眼。

魏柏正纳着闷,屏幕忽然闪起了雪花,他待会儿还要接着看昨天没演完的《天龙八部》。

闪雪花可不是好兆头,魏柏跑去院里晃了晃天线杆,但总是找不到一个完美接受信号的点,电视里的人时不时闪出一点脸,五官卡成了狰狞的马赛克。

“魏柏,”韩雪梅在围裙上擦干净手,将魏柏招呼过来,“别捯饬它了,过来,妈跟你商量点事儿。”

魏柏心里惦记着剧情,心不在焉似的,摇摇晃晃地不老实,用凳子的后两条腿撑着地:“什么事啊妈?”

韩雪梅垂下眼睛沉默了一小会儿,复又一脸歉疚地抬起头,看着魏柏,狠了狠心才说:“妈想去县城找个活干……”

“啪”的一声,凳子的四条腿儿,全落了地,魏柏的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小柏,你这上初中就要住校了,我总不能还跟以前一样一直在家里陪着你,往后哪里都是用钱的地方,你以后还要上高中,考大学……”

其实不用韩雪梅多解释,魏柏也能理解,可理解是理解,接受是另一回事。

“多久回来一次?”魏柏打断韩雪梅。

韩雪梅攥了攥衣角,说:“妈肯定得空就回来看你。”

那就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来。魏柏低头盯着脚尖看了几秒,沉声说:“知道了……”

七八岁时,魏柏最怕的事是收麦时节晚上下暴雨,当然,他并不是担心麦场里的麦子和农家的收成,而是怕韩雪梅不在自己身边。

每逢暴雨前夕,狂风乱作,村里人就得摸着黑爬起床,打着矿灯,抱着成捆的塑料布,争先忙后地往麦场跑,只为了在暴雨前抢救辛辛苦苦收下来的麦子。

韩雪梅去的时候不能带上魏柏,只好把他一个人锁在家里睡觉。外头电闪雷鸣,屋内也不能开灯泡,魏柏根本睡不着,只能在黑灯瞎火的房间里听声响。

外头呼号的风不住地拍打窗户,被撕扯着的树枝发出咯吱咯吱的几欲断裂的诡异声响,有时雷鸣间陡然劈下一道白光,幢幢树影便如幽魂野鬼一般骇人。

魏柏总是死死捂着耳朵闭着眼,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蜷成小小一团,但是没用,他总觉得被子外面,离他很近的地方,可能是床底下,可能是衣柜里,可能是房门外……藏着绿森森的眼睛,面目狰狞的怪物。

好像每年都有这样一些可怕的夜晚,魏柏在恐惧里祈求韩雪梅早一点回来。对那个时候的魏柏而言,韩雪梅是无所不能的神明,是比奥特曼都要伟大的存在,只要他撑到妈妈回来,妖魔鬼怪就会全部吓跑。

可后来他一天一天长大,在心里给韩雪梅建造的神只也随之一点一点坍塌,他比很多同龄人都要早明白,爸妈不是神,甚至不是完美的人,他妈妈韩雪梅只不过是个平凡的普通人。

小学放假后,傅知夏接到了同学的电话,说想要大家聚一聚吃个饭。傅知夏倒是没什么事,本来也计划要回泙州看一看。

离开前头一晚,想着总得给魏柏家里打声招呼,他在门环上扣了好几下,里面也不见有什么动静。

没人在家?也不对啊。傅知夏借着一点门缝,很轻易就看到院子里亮着的灯泡,和窗户里映出来的光,隐约还能听见里头传出咿咿呀呀的唱戏声。

“魏柏——”

傅知夏高声喊了两下,手上拍门的力道又加大了些。

隔了好一会儿,傅知夏才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门闩便从里面打开了。

魏柏踩着拖鞋,谨慎而惊喜地盯住傅知夏:“干爹,你怎么来啦?”

“忙什么呢,怎么这么晚才开门?”

“我刚睡了,”魏柏挠挠头,“穿衣服花时间嘛。”

“这才几点,小学生都睡这么早的吗?”傅知夏跟着魏柏进屋,唱戏的声音还没停,他看到电视机调在戏曲频道,里面正热热闹闹地唱着京剧。

傅知夏以一种不可置信的眼光看向矮他一头的魏柏,咋着舌问:“你喜欢听京剧啊?”

反正以傅知夏的年龄来讲,他自己是没这种高雅的艺术品味,他明白京剧是国粹,但……他实在听不懂,更别提什么欣赏,什么独特的审美体验了。

“没有没有,”魏柏连忙摇摇头,解释说,“电视信号不好,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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