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胆小(1 / 3)
傅知夏给魏柏递了张纸巾,提醒说:“赶紧哭,哭完了眼不红了再回班,省得让人看你笑话。”
魏柏闻言,真的老实蹲到一旁的角落里开始抹剩下来的眼泪。这会儿他仿佛成了个可怜巴巴的狗崽子,跟刚才要抡拳头砸方俊杰的人完全成了两样。
傅知夏偷偷瞥了一眼,当即就忍不住笑了,把一旁的椅子拉出来,拍拍靠背:“坐过来哭,你蹲在那好像我在体罚你。”
“我没哭,我就是眼睛红,”魏柏坐到傅知夏跟前,看傅知夏低头翻学生的作业,心里还是余愤未消,明明今天被翻的作业也该有他自己一份。
“我不光写了,我还一题没漏地写完了。”魏柏嘟囔说。
傅知夏停下手里的笔,转头看着魏柏:“你是不是觉得不能被我检查作业很遗憾?”
“是有点,”魏柏点点头,“毕竟第一次认真写作业。”
傅知夏拍拍魏柏的肩膀,“也不用太难过,你还有机会,”说着他拉开抽屉,从里面又抽一本崭新的作业,“这本新的,要不你再来一遍?”
魏柏刷地弹坐起来,连忙摇头加摆手:“我不遗憾了,我回去上课了。”
这作业第一遍已经做得痛不欲生,答案写完了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现在再来一遍魏柏只怕自己能早登极乐。
魏柏正要往回溜,一只脚还没迈出办公室的门口,就被傅知夏叫住了:“回来!”
魏柏战战兢兢地转回头,十分抗拒地看着傅知夏手里的作业。
“话还没说完你跑什么?瞧你那不经吓的样儿,”傅知夏把作业扔回桌上,“放学我在校门口等着你。”
“一起回家?”魏柏惊喜地问。
“不然呢,”傅知夏勾勾手,把魏柏招呼到身边,秘密地嘱咐说,“记住了,回去的时候在学校外面当着同学的面,要叫我干爹,声音大一点,方俊杰能听见最好。”
“啊?”
“啊什么啊,照做就是。”
虽然不知道傅知夏的具体用意,但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显示与傅知夏与众不同的关系还是十分不错的。
方俊杰能听见最好吗?
魏柏为了把傅知夏的命令贯彻到最优化,在听见放学铃响的那一刻,他就瞄准了方俊杰。
往日放学十有八九魏柏是跟潘小武一起,今天他却一反常态地没等潘小武。
“你跑这么快干嘛?”潘小武捏着一包干脆面追在魏柏身后问。
“今儿你自己回去,我跟我干爹一道。”魏柏说着就跟到了方俊杰后头,亦步亦趋地保持着约摸一臂的距离。
出了大门口,傅知夏正靠着自行车,等在正中间显眼的位置,他原本就是个高腿长在人群中藏不住的那种,何况现在正瞩目地立在一群最高年纪为六的学生堆里。
“干爹!”魏柏喊了一嗓子,拨开人群便向傅知夏飞奔而去。
他跳上后座,洋洋自得地回头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方俊杰,又无师自通地伸出胳膊从后边抱住了傅知夏的腰,还一脸欠揍地朝后头的方俊杰做了嘚瑟的鬼脸。
“略……”
方俊杰双手拧着书包带,翻了个白眼,傲慢地将脸转向了另一边。
自行车很快把步行散学的学生甩了长长一截路,这时魏柏才嬉皮笑脸地贴在傅知夏背后说:“干爹,你腰好细啊。”
“别搂了,”傅知夏腾出一只手拍了拍搂在自己腰窝的手,“痒。”
“哦,”魏柏赶紧放了手,“你怕痒啊。”
傅知夏如实说:“从小就怕,别人不打招呼一碰,我就难受得不行。”
傅知夏看着头顶掠过的婆娑的树影,忽然想起来小时候的夏天。
那时候树上经常会挂下来一种吐着长丝的小虫子,好像叫吊死鬼。小孩子总爱扯断线捉了去,装进透明的矿水水瓶子里,蠕动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爬了满壁。
傅知夏不能理解这种乐趣,对这些虫子向来敬而远之。
有个同学喜欢捉弄他,他看出来傅知夏对这种小虫子的抵触,于是在傅知夏不知情的课堂上,将一群吊死鬼塞进了傅知夏的衣领。
那种柔软的小虫子蠕动着爬过皮肤的触感,傅知夏至今心有余悸。
那一天,傅知夏发疯似的嚎叫了许久,整个人不停地发抖,处在一种极度惊恐的状态。全世界都是虫子,全世界都在蠕动。
最后是傅清文给他扒了衣服洗了澡,从那以后傅知夏似乎得一种名为软体动物恐惧症的毛病。更严重一点,他害怕冷不丁从背后戳到自己的手指。
“魏柏?”
“嗯?”
傅知夏放慢了些速度,看着斜铺着夕照的前路。
“不是每次受委屈了都要用打架解决,以前我不在就算了,现在我在了,你只需要证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那一边,等他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不会再做这种无聊的事。”
魏柏明白,“他“自然是指方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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