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折的纸风车和夏夜的星星(1 / 3)
原本拥挤杂乱的小出租房被郝向明打扫得干干净净,地板锃亮发光,椅子多了一把,厨具也都换了新的。原本洗得发白,都破了洞的旧床单被郝向明扔到角落里当擦地布了,床上现在铺着的是一条白色床单,干净又新鲜;床上整整齐齐叠了条羽绒被,被套颜色是冷暗最喜欢的浅蓝。
冷暗开门时,郝向明正在往墙上贴新的风车,那些风车被摆成了星星的造型。
小时候在福利院,条件差,小朋友们都没有什么玩具,哥哥温安就会用纸给弟弟温乐做风车,温乐可以一直玩这个纸风车直到它破破烂烂再也吹不起来为止。然后,温安就会再给他做个新的。温乐的占有欲特别强,根本不许别的小孩碰哥哥给他做的风车,否则他会把人家揍得满院尽是哭喊声。
在夏天的时候,到了晚上,福利院的屋子还是热得像烤箱一样根本没法呆,温安温乐两兄弟就会跑到屋外,躺在草地上一起乘凉看星星。
“哥哥,星星上有什么呀?”温乐奶声奶气地问。因为总是和福利院的小孩子打架,他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衣服也脏兮兮的,看上去有点像个小叫花子。
“不知道,也许会有人,像我们在看着他们一样,现在也在看着我们。”温安说。
“那你说爸爸妈妈也会在星星上面吗?为什么他们一直不来找我们?是不是因为他们被困在了星星上面,太远了,他们也没有车,所以他们才没有办法来接我们回家呀?”温乐扭头看向躺在身边的哥哥,眼神里充满了渴望,“我好想知道爸爸妈妈是什么样子的,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在福利院的这些年,有哥哥的陪伴,他不至于孤单,可是像所有孤儿一样,他依旧渴望有爸爸妈妈,就像一朵蒲公英,渴望能有拥抱自己的一片土地。
温安想了一会儿,弟弟的这个问题对于年纪同样很小的他来说也非常难解,所以他只能老老实实回答:“我不知道。”
“哦好吧。”温乐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下来,声音里的失落像杯子里过多的水,满得几乎要溢出来了。
温安敏锐地感知到了温乐的低落,便翻身,和弟弟面对面,手臂搭在弟弟腰上抱住他,安慰道:“弟弟不要难过,你还有哥哥,哥哥会永远陪着你的。”
“嗯。”温乐又开心了起来,瘦瘦的脸上浮现出天真烂漫的笑容。对温乐来说,只要哥哥在,他的生活里就有希望和光。
在福利院的日子,就在一个接一个地吹纸风车,一天又一天地躺在地上看星星中度过。纸风车和星星,从此成为温乐生命中最美最闪亮的符号,也成了他和郝向明牵绊的象征。
郝向明见冷暗回来了,站在椅子上不好意思地笑笑:“你原来贴的都旧得发脆了,所以我就给你换新的了。”
冷暗的心,就像被撞了一下的钟一样,嗡的一声,震得他全身再微微发抖。郝向明的笑,像太阳一样温暖又明亮,让冷暗那强行冰冻的心,一点一点地软和;又像一阵风,将他的怨气,一点一点吹散。
“要帮忙么?”冷暗脱下羽绒服,将腰包随意甩到桌子上。
郝向明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辛苦了一天,先坐下好好歇着吧。桌子下面有个电暖器,你开着用来暖和暖和,没想到这南方比北方还冷啊,真的太潮了…..”
冷暗低头往桌下一看,果然有一个膝盖高的盒子,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果然是一个电暖器。
郝向明正好贴完了最后一个纸风车,满意地看了看,然后从椅子上跳下来,拍拍手,解释说:“你从小就怕冷,还是用用电暖器比较好。”
这电暖器是个名牌,白色,设计简单大方,挺时髦的,看上去就很不便宜,冷暗问:“你花了多少钱?电暖器,还有这满屋子的新东西。”
郝向明坐下来,见冷暗的手还冻得发红,便自然地拉过来握在自己手中给他暖和,嘴上不在意地答道:“没多少钱,都是该花的。”
被郝向明柔软又温暖的大手包裹的一瞬间,冷暗的心如同被一支无形的箭射中了似的,酥酥麻麻却并不疼。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要被郝向明永远握在手中,永远都不放开。
“这样对我,值得么?”冷暗问。
郝向明笑笑,不住地摩挲着冷暗的指关节和掌心,说:“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随便你。”冷暗撇撇嘴,眼睛不看郝向明,心里却一点气都没有了,“钱哪儿来的?”
“奖学金攒的。”郝向明嘿嘿傻笑。冷暗虽然对他还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可是昨天隔在两人之间的那堵冷冰冰又无形的墙,已经消失了。他很高兴,每一个细胞都在暗暗发笑。
“你可真厉害。”冷暗评价道,“我饿了,要做饭,你把手收回去。”
“嗯。”郝向明应了一声,手却还是紧紧地裹着冷暗的手,完全舍不得放开,“要我帮忙吗?”
“帮我炸房子么?”冷暗撇了他一眼讽刺地说道,“从小到大,你下过几次厨房?”
“所以就从今天开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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