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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淅淅沥沥下着雨,宋元坐在窗边看,天暗沉沉的,乌云压的很低,屋里没有开灯,眼前一片暗蓝色的灰。这所民宿很温馨,不符合蒋琛的审美,是他认为宋元会喜欢的风格。他们来到这里,看到海,品尝美食,过去地理书上的神秘被一层一层被剥开,脱落的有曾经的故事,还有宋元的心。

他听到另一种淅淅沥沥的声音,是浴室里水,蒋琛在沐浴。他站在淋浴下仰着头,任由温热的水滴顺着英挺的鼻梁滑过面颊,黑长的睫毛颤动,男人健壮的身躯一览无余。

宋元拥抱过他,抚摸他有力的脊背,也在上面留下抓痕。

他们共同生活两年,他像无数个异性恋中的家庭妇女般做饭洗衣,他知道蒋琛有些大男子主义,会喜欢这样的生活模式,他努力学,甚至是模仿,成为一个合格的妻子,在丈夫回家时温好饭菜,不回家时打电话询问,带自己出去时努力撑起脸面,不带自己出去时乖巧又信任。他们这样度过了将近两年,相敬如宾,没有任何矛盾。

这是多么甜蜜幸福的一家,他想到蒋易说他们适合有一个孩子。宋元当时很反对,因为他觉得蒋易自己就像个孩子,怎么养另一个孩子?但蒋琛不一样,蒋琛成熟稳重,似乎是一个好爸爸的最佳人选。所以他说我们应该有一个孩子,因为每个家庭都有一个孩子,像家庭的标配。蒋琛说好,也只是口头上的好。他询问了一次,蒋琛说为什么非要个孩子?宋元被他问住,沉默着摇头,他便抱着他,说好,我们要一个。但是他再次询问他原因,宋元看着他的眼,知道他非要一个答案,像之前无数次,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茫然之际竟然还是蒋易救了他,他想起蒋易抱着他说,元元想要一个家,元元缺乏安全感,元元想要爱,所以我一个人不够,那我们就再要个孩子,这样就有两个人爱你。

他微微垂眸,想起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竟觉得模糊,耳边只剩下蒋易的叽叽喳喳。他仿佛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要宋元和他一起,一起看电影,一起吃饭,一起睡觉,甚至一起尿尿。他古灵精怪的脑子里每天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宋元只是看向窗外的白云,他便觉得宋元寂寞,凑过来腻腻歪歪的要亲。自己应该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他能感受到,蒋易把他当成一种摸不得碰不得的易碎物品。或许他早就知道了,他也这么想过。知道自己就是他的小福,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女孩儿,却从未听他问过,好奇过,他甚至都穿上裙子,戴上假发和他做爱,他也只是抱着他喊宋元,元元,一声又一声。

宋元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揉揉眉心,想起妈妈。

妈妈,其实也不是妈妈。妈妈只是个代词,一个称呼。他是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因瘦小又漂亮被其他小孩儿排挤,孤儿院院长是唯一对他温柔友好的大人,她让他喊她妈妈,他就一直喊她妈妈,却知道她不是自己一个人的妈妈,他是所有人的妈妈,她对所有人都那么好。因自己有妈妈而开心到辗转反侧的心像不小心碎掉的冰碴。他用通红的小手试图将冰碴堆起来,却粘了一手水。尽管这样,他还是为他有妈妈感到开心,他努力表现,努力吃饭,努力听话,不敢奢求她只当自己一个人的妈妈,只寄希望在每晚睡觉时,她在自己床前能多停留一分钟。

他的愿望从来没有实现过。妈妈曾被他拉住手,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松开手,妈妈就又走。哭也不敢大声哭,闷在被子里,被套哭的湿透,又怕妈妈知道,举着被子使劲吹,吹干留下的泪水。如果被妈妈知道会怎么样?知道他游走在两个男人之间,会不会对他失望至极,说我们曾经最听话的元元,长大后竟然这样。他自嘲似的笑了一下,窗外的天雨渐渐停,他的心情却沉,而又沉。

手边放着小熊面具,他拿起来看,比到自己脸上,拿开,比上,想起那天晚上,不是这么温柔的雨夜,而是大雨滂沱,他匆匆拐到小巷,被几个喝醉的陌生男人拦住,他们掀他的裙,摸他的腿,他奋力挣扎,一口咬上对方的手,惨遭一巴掌,他们人太多,完全限制他的行动,他感到害怕,又感到茫然,只能看到远方一丁点的星光。他摸起旁边的石头,听到自己裙子破碎的声音,他几近赤裸地跌进泥泞,下一秒就听到一声哀嚎,水和血溅在自己脸上,他看到那个几乎皮开肉绽的人挡在自己面前,成功打退那些流氓。他还没反应,就听到他声音嘶哑地说:“你……你穿衣服吧,我不回头。”

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惊讶一瞬,刚才的冷静在这时慌的手都在抖。怕被他发现,发现自己狼狈挣扎时脱落的假发,怕他发现撕碎的裙子下有不属于女孩儿的器官,尽管已是黑夜,他还是害怕。血在不停地低落,他有预感似的一抬头,眼前的人像一座雕像,浑然倒塌在雨夜里。宋元啊的一声尖叫,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喊叫,打120,却看到他脸上戴着小熊面具,他意识模糊地朝自己笑,把面具塞自己手里,艰难嘱咐,“打完,就跑,别留在这儿。”

宋元费劲地扶起他,将他搂在怀里,雨太大了,没有能遮蔽的东西,他甚至感到怀里的人体温在流失,他握紧他的手,安慰他,警告他,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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