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1 / 2)
其中以徐漱溟的文采最高,篇幅最长,洋洋洒洒千字鸿文。写道我乃饭囊衣架,惟知饮食之徒,有目无珠,一时妄出浪言,冒渎天颜,乞求宗师开天地仁慈之心,赐一线再生之路。又将自己自比是那挖粪窟的屎虫,将檀弓写成天上流云舞雪的神人。今幸荷性命之重赐,生则衔环,死当结草,没世不敢忘宗师大德。若有一句虚言,愿意被金瓜击死,乱刀剁碎,脑浆迸流,即死于街市。全篇字字动情,直写得闻者心酸,见者掩鼻。
翌日出门,白鹿儿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将水往门口一泼,却看见徐漱溟在门口躬身候驾。白鹿儿亲身经历,被欺负怕了,对这为首的恶人十分心有余悸,忙说这是檀弓的洗脸水,檀弓自己要泼的。
徐漱溟听了不敢揩脸,把手一举:“承兄雅爱,提携小弟!”
太清仙宗因此扬眉吐气,颇有恢復当年天下第一大宗的势头。玄静师太也落得个“教孤有方”的美名,只是夜深人静之时,也常对灯自叹问:“这是我侄子么?”
又听说那陈思渊自那日惊坏以后,连日卧榻不起。后续的什么斗剑、驭兽、琴功峰会也都没有参与,也幸好没去,否则亲眼见到檀弓连擢第一的场面,估计当场就要呜呼而绝。滕玄看见前来拜谒的人实在太多,打扰檀弓清修,便将大门一闭,说什么都不肯开了。
眼看明日便是最后一场了,无须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沙画。头顶一个大满月,下面画的大约是一个卫璇和一个檀弓,一个弹琴,一个看书,还画了两串狮子糖独给扶摇。无须喃喃道:“明天就能接扶摇回家了……”
可是这天夜静之时,檀弓刚刚步出门外,却听见嗖的一声箭响,与他擦脸而过,忽忽如同流星坠地,只见到一支金羽箭,深深插入石壁之中,余一个箭尾在外面。那上面捎带了一封书信,一枚碧绿的螺旋风形玉坠。
“子时三刻,城外河郊。若非独身而来,她命绝矣。”
檀弓将纸条折在手里烧了,握紧那玉坠,看见无须这时也跑了出来:“咦?道君,您怎么出来啦?夜里好凉呢,我去给您拿件衣服来披。”
檀弓忽问他近日可曾探望扶摇,无须还以为自己偷偷去看的事情败露,忙招认:“啊…早上是去过…扶摇还让我晚上再去,后来晚上他们说扶摇贪睡,这两天都不得见了。”
檀弓脸色一凝,将眉心的金色莲印摘下,嘱咐了无须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御剑至于城郊之外,见到左右各有两行金线垂杨,花阴重迭香风细。荷花池内,锦鳞游动,夜色里煞是好看。檀弓四顾,无一人踪,但见那小桥流水之上,竟立着一个黄衣倩影。
容思行惊喜大喊:“檀公子!檀公子!”
他把脸一握,难以置信,低声说:“我不会在做梦吧,檀公子当真看了我的信,应约而来了?”看见檀弓飘飘然有出世之表,更觉芳心大动,欢喜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容思行的信堆在那堆纸山里,就算是被滕玄查阅了,也断然不会念给檀弓听。有如此相遇,真是阴错阳差至极。
檀弓没什么喜忧神色,他只是想确认罢了,便朝容思行走去,没想到这在她眼中,便是一种再错不了的首肯,更是一种莫大鼓舞。檀弓虽有一股极难亲近的气质,但他既已星夜赴约,便是证明他亦有意。容思行不由狂荡起来,一袭袅袅腰肢,遇到檀弓如同风中折柳,又如同沙滩遇上大水一般,浑身都酥了,没说两句话,便往他身上倒伏而去。
檀弓隻以为她有何病痛,但见她好似精神健旺得很,便说:“男女有防,望尔自珍。”罡气一振,将她弹开。
明明是极为温和的力度,容思行却顺势倒地叫痛,隻说自己脚崴得厉害,是动弹不得了,这夜里寒冷如斯,你若弃我不顾,我怕是要冷僵死在这里了,明日尸曝野外,也与你相干。
见檀弓半跪下来,好像要查看她的伤势,容思行忙要自除鞋袜,将头靠他胸膛,将写好背熟了的词哭诉出来:“我无知女流不识泰山,啐侮丈夫。种种错误,从今往后好生侍候丈夫,恕罪便是。只是丈夫既已赴我的钗约,不正是为我风露立中宵么?何故对我不怜不爱?是不是哪里不称君意?”
檀弓见她体中真气风调雨顺,什么事也没有,便要起身走了。可是这时又听见头顶一句女声:“栾…檀道友?”
陈天瑜一张秀脸煞白,十分惊悸、甚至可以说是恐慌地看着两人。
这可真是巧上加巧,好巧坏巧都巧到了一夜里,她将檀弓约到这里,本来便是对檀弓和栾道友的身份多有猜疑,倒没有存容思行这般大胆心思。如今看见容思行钗发云乱,衣衫不整,一点朱唇,似樱桃逢雨湿,陈天瑜脸色一红,羞愤逃去。
但容思行却行得正坐得端:“怎么着?檀公子可是应我的约来的,你有什么好话讲么?”
陈天瑜结舌:“我……”
檀弓这两个人的书信都没有见过,看她二人与此事无甚干系,便对陈天瑜点头致意,而后转身离去。谁知这一下却被二女同时绊住,容思行是大大方方抱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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